」
「而且他還不給人痛快,最喜歡把人關起來一點點折磨……直到人精神崩潰自殺。如此才可解心頭之恨。」
關起來一點點折磨……?
所以謝灼這麼大怨念,是因為沒能親手折磨殺死我嗎……
我松開了藍衣姑娘的手。
藍衣姑娘還在喋喋不休地勸我:「所以我們還是快點跑吧,萬一他報仇的時候,一個不開心,把附近的人都殺了,那我們豈不是完了。」
我平靜地說:「不用跑了。」
藍衣姑娘疑惑看我:「為啥不跑,保命要緊啊!」
我心如死灰:
「嗯,因為我就是他要找的仇人。」
而且是他最恨的那個。
5
我忽然想起我們剛見面時的樣子。
那時我剛穿來,原主是宗門里從小被寵到大的小師妹,對于自己收的徒弟,不是打就是罵,完全把謝灼當低賤的下人看。
我們第一次交鋒,是他來給我敬茶。
我剛接過茶杯,系統就在我腦海里播報:
【請宿主完成羞辱男主任務。】
蒼天可鑒,我一輩子與人為善,做過最過分的事也就是背后蛐蛐輔導員。
如今為了保命,我只能硬著頭皮走任務,維持作精人設。
于是我猛地抬手,將茶杯摔到地上。
第一次摔茶杯還不太熟練,杯子也沒碎,咕嚕嚕滾到謝灼腳邊。
我梗了一瞬,繼續尖酸刻薄道:
「茶都不會泡嗎!這麼燙!」
謝灼似乎早就習以為常,順從地跪下,眼底無波無瀾,仿佛沒有脾氣的木偶:
「弟子知錯,請師尊責罰。」
我自以為完成任務,結果系統仍舊重復道:
【請宿主完成羞辱男主任務。】
嗯?這都不算完成任務,難道是我罵得不夠狠?
我看著乖巧跪在地上的徒弟,思索兩秒。
可惜我罵人詞匯有限,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了。
最后只好鼓著氣勢,大罵了一句:
「謝灼你笨死了!」
于是接下來的整整十年,我硬著頭皮對男主諷刺挖苦,頤氣指使。每天都要思索怎麼找茬,怎麼借機發揮。
可惜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現在終于到了我遭報應的時候。
6
雖然我嘴上擺爛,但我實際上還沒做好見謝灼的心理準備。
所以為了避免被謝灼找到,我還是躲進了附近的山里。
就算遇見野獸,也總比現在碰到謝灼好。
于是我費力地往深山里跑,只要我躲得夠深,他就發現不了我。
我跌跌撞撞地,繞開層層樹枝,胳膊被劃傷了也沒喊痛,努力尋找一個完美的藏身地點。
沒有靈力后,我的五官感知力下降了很多,當我再次要撥開一個樹叢時,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血腥味。
出于謹慎,我當即不敢再動,小心翼翼地躲在了草叢后面。
然而血腥味越來越濃,正在我思考悄悄離開會不會被發現時,一道淡漠的聲音穿了過來。
「回魂燈在哪里。」
陌生中又帶著一絲熟悉。
心跳漸漸加快,一個不好的猜想出現在腦子里。
不會這麼巧吧?
我強裝鎮定,抖著手撥開一點草叢,朝外看去。
入目一片猩紅。
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個人,一個黑衣人被魔氣纏繞著,吊在半空中,全身血流不止,眼里滿是驚恐。
雖然我現在沒有靈力,但也能感覺到這幾個人實力不俗,但他們此刻都狼狽地倒在血泊里,有些已經沒了呼吸。
不遠處,穿著玄色衣袍的人倚著樹,正慢條斯理擦著手上的短刀。
……還是我送他的那把。
真是作孽啊。
五百年后的謝灼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的頭發用墨冠高高束起,下顎瘦削,唇色蒼白。
周身縈繞著死氣沉沉的黑霧,一雙眼里只剩下漠然與空洞,面無表情盯著人看的時候,像在看一具尸體。
隨著一聲慘叫響起,最后一個黑衣人也沒了聲息。
我忽然想起書里的設定,魔族的人每到月中之時,會魔氣暴漲,有的魔族甚至會通過殺戮來宣泄。
而今天,剛好是月中。
不是。
也妹人告訴我黑化后的男主這麼可怕啊。
況且我現在一點靈力都沒有,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機會啊!
幾乎出于本能反應,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字:
跑!
我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然后扭頭狂跑。
結果背后遲遲沒有動靜。
就在我以為我終于逃脫成功時,背后忽然竄起一股涼意,像是被陰冷的毒蛇盯上,一寸寸掃過我的脊背。
下一秒,一柄帶血的短刀抵在了我的后頸,完全是殺人殺瘋了的樣子:
「這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呢。」
我僵在原地,人都嚇傻了。
刀尖從我的后頸緩緩移到下巴,輕輕一抬,將我的下巴挑起。
他微微歪頭,掃過我的側臉,倏然間笑起來:
「這次派來的人倒是挺像她。」
可惜我現在沒有精力去思考他什麼意思,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活命。
我閉了閉眼,事已至此,最后再掙扎一下吧。
那把刀抵在我脆弱的脖頸上,似乎稍一用力就能輕而易舉刺穿我的脖子。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鎮定地叫出他的名字,就像從前我生氣時叫他那樣:
「謝灼!」
「這刀臟死了還不快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