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開天眼的時候。
天道說這是因為我靈脈有恙的緣故。
所以我的登仙境維持不了太久。
不過,也足以讓我在一個時辰內解決顧硯白。
碾碎他的靈元前,他伸手想觸摸我的臉。
我淡淡地撇開,手下用力。
他的靈元碎裂,身體也隨之漸漸消散,假蜃樓里傳來震天怒吼。
「豎子!」
「急什麼,這不是馬上就輪到你了嗎?」
我摘下眼上的白紗,緩緩起身。
眨眼的工夫,便已閃至秘境中心。
劍正抵著假蜃樓樓頂。
一劍破開。
蜃樓一分為二,露出半人半獸的魔神本體。
相比他的行將就木,我如朝陽初升,逼得他連直視都做不到。
天眼帶來無盡的靈力,劍芒照亮了半個秘境。
還有,勘破魔神那截意欲逃竄的分身。
我揮劍,利落斬斷了他還想卷土重來的妄念。
一切歸于平靜。
血色盡褪,露出原本的天空。
正是夜里,疏星點點。
21
若音多年后還是會想起當初那幕神跡。
如神女一般的師姐,如白晝一般的劍芒。
還有那落下的無數繁星。
以及,死而復生的人們。
「師尊師尊,師祖今天又夸我了!」
說話的是若音新收的小弟子,他同師姐一樣,是少有的雷水雙靈根。
不過師姐是后天分裂的,他是天生的。
師尊很喜歡這個徒孫,特地從她這要了過去,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僅僅是因為相似的靈根就如此偏愛。
若音看破不說破。
當初師姐當著眾人的面消失在天際。
如今已經過去快百年了, 師尊好像不受影響,又好像受盡了影響。
隔壁的千仞宗宗主已經來她這旁敲側擊, 問了好幾次了。
青陽宗的老祖預備什麼時候登仙。
他要過來蹭一下登仙的華彩, 好添些運道。
看著又盯著夜空發呆的師尊,若音搖頭, 心中暗嘆。
登仙?
他心有執念。
怕是再難登仙。
22
虛盧蜃樓。
「五星連珠!」
「這把不算!我下錯子了!」
「有沒有搞錯?你好好一個天道, 下個五子棋居然還要耍賴?」
「哎喲哎喲,我老頭子為什麼眼神不好手腳不利索, 有些人不會不知道吧?不會有人這麼沒良心吧?不會吧,不會吧?當初為了救你, 老頭子我費了多大勁呢!」
我無語。
一百年了,從飛行棋到五子棋,每次悔棋都要來這死出。
這小老頭,總用救我的事拿喬,我瞧他精神氣足得很!
「哼!」我拍下棋子, 「不玩了!你總耍賴!」
「哎!哎!別走啊, 葉小友!再來一局啊!你明日就要走了, 你不多陪陪我?」
「好吧好吧, 那再來一局, 說好了, 落子無悔啊!」
「我就知道, 救你準沒錯!」
一晃百年,我在虛盧蜃樓里養傷養靈脈, 看慣了白色, 出來后姹紫嫣紅, 還挺不適應。
我一揮手, 眼上又覆上了白紗。
嘴里嘟囔:「小老頭,故意的吧, 怎麼把我傳到華封州來了。」
華封州地處東南,四季如春, 長年不敗的花開遍山野。
看描述就知道, 這里與常年積雪的明州,相隔萬里。
算了,來都來了,先住幾天玩玩。
此后一路, 我都是走走停停。
半年后, 我總算到了明州。
這里和以前好像沒什麼不同, 蒼雪原的那場浩劫,并未對它造成任何影響。
茶館里頭熙熙攘攘,柜臺前, 倚著個貌美掌柜。
墨發紅唇,在飛雪下,尤為姝麗。
我壓低帽檐, 走了進去。
手指輕敲桌上的玄龜。
「有酒嗎?」
還在打算盤的掌柜猛然起頭, 愣愣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然后黑眸慢慢泛起一絲水霧。
不等他回話,身著紅色大氅,風風火火跑來的狼耳少年。
已經嗷嗚一聲, 先一步抱住了我的腰。
「疏星!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
「呀!」我笑,「被你發現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