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德施仁術?別來道德綁架我。跟惡人,我就沒有道德。若想讓我替她們看病,脈禮千兩黃金。你們拿著脈禮去醫館即可。」
裴珩哭喪著臉道:「裴家現在哪還有千兩黃金?」
這我當然知道。
不然我也不提這個數了。
我道:「友情提示哈,你的新歡有呀。」
裴珩傷心欲絕道:「昔昔,你何苦如此逼我?若我真與她在一起,也都是你逼的。」
我道:「哎喲,這就給自己找心理安慰了?你做什麼選擇可真與我無關。你送了脈禮,咱們就是醫患關系。沒有脈禮,咱倆八竿子打不著哈。不送了。趕緊走吧。」
我心里竊喜道:姐妹,我已經幫你到這里啦。
剩下的,你就看著怎麼搞定吧。
反正你也要回去了。
千兩黃金留給誰都不如留給我。
21
我拖著吃撐了、格外疲憊的身體回了臥榻。
剛躺下,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
床鋪和剛才離開時有點不一樣,好像有人動過。
忽然,屏風后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我手拿瓷枕,悄悄轉過屏風,舉枕就欲砸過去。
那人虛弱喊道:「姐姐,是我!」
竟然是許久不見的楚無憂。
那浴桶,紅森森的,帶著血腥味兒。
我心一緊,問道:「你受傷了?」
他軟軟道:「是小傷,不打緊。我想洗干凈了再陪姐姐,不想沒了力氣。」
我指著那一桶快可以做毛血旺的血水道:「小傷?讓我瞧瞧有多小?」
他慢慢轉過身去。
后背上橫貫著一個切口,血還在往外流著。
我不信皇宮沒人能處理這個傷口。
他這是故意讓我心疼呢。
他如愿了。
看著那翻開的傷口,我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可我不想讓他發現,便使勁控制自己,沉著臉道:「過來,我給你上藥。」
他虛虛弱弱地靠過來道:「我今天沒力氣,姐姐別給我下毒哈。我怕我不行。」
我紅著臉道:「想得美。你以為制作毒藥就不需要本錢嗎?」
「姐姐,這些日子我想你,你想我嗎?」
「想什麼想?露水夫妻都算不上。」
「可是姐姐不是說愛我愛得不行不行的嗎?不是說一刻也不想跟我分開嗎?」
他沙啞的聲音重述著那些話,說不出地魅惑。
我又羞又臊,渾身立時躁熱起來。
為了掩飾,我使勁按了按他傷口道:「你竟然偷聽我說話?」
他疼得絲絲抽氣,斷斷續續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只是處理好最后一樁棘手的事就來找姐姐了。誰知道我一來就聽見姐姐說愛我。」
我氣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裝了?你說謊的本事,是不是連自己都能騙過去?」
他委屈道:「我何時有說謊?」
「你不是說你叫楚無憂嗎?那楚萱是誰?你不是沒有兄弟姐妹嗎?那布告墻上的三十八個人是誰?」
「沒錯啊,楚萱是我,楚無憂也是我。萱是無憂草啊,所以我號就是無憂。我以前有三十八個兄弟姐妹,可我全斷絕關系了,就沒有了。所以,我沒騙姐姐啊。」
我咬牙道:「你真不知道我說你撒謊是指什麼嗎?皇上?」
22
他神色突然一緊,接著就抱緊了我道:「姐姐,你別嫌棄我。」
我倒是想嫌棄啊,可是我敢嗎?
我掙脫開他,正色道:「我幫你處理完傷口,你就趕緊走吧。我最恨別人騙我了。」
他卻道:「姐姐,你別氣呀。我也沒騙過你呀。你沒問過我是不是皇上呀,我也沒說過我不是啊。
我哪里有騙你?」
我道:「騙和不騙,在于一個人的感覺。語言的辯駁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覺得你騙了,那就是騙了。」
他小聲道:「那我道歉行嗎?我現在又中毒了。我需要解毒。」
「又騙我?」
「這次是真的,不是你以為的那毒。」
他說著就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真是的,躺倒了還擺了個別致的造型。
那腿,那胳膊,那腹部……
我怎麼都覺得他是故意的,可是我沒有證據。
好色的我只好又救了他。
太累了。
我就在他身邊躺下了。
沒想到聞著他的味道,我睡得那麼香。
醒來的時候,又天光了。
楚無憂環抱著我,也睡得正香。
我翻了個身想偷偷出去。
他眼睛都沒睜,卻準確地把我拉住,又撈回了懷里。
他說:「姐姐,有些事情還是現在這樣談比較好談。姐姐能做我的皇后嗎?」
23
轟然一聲。
就像厚厚的冰面裂開了縫。
不心動嗎?
我真想就不管不顧跳進那縫隙里,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
可是,不行。
我終究是要離開的。
那留下他要怎麼辦呢?
我斬釘截鐵道:「不能。誰那麼想不開,自由都不要,進入深宮大院和一百多個女人斗。輸贏自己說了還不算,得看你的臉色。我不能主動翻你牌子,你可以隨便翻我牌子。我這是為了什麼要去過那種不是人過的日子?」
楚無憂瞪著眼睛看著我道:「我可以把后宮都散了。本來她們就是那三十八個兄弟姐妹塞進來的人。以后姐姐想翻我牌子就翻,我也絕不限制姐姐自由。」
我道:「看吧,這怎麼能算是自由?我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需要你的同意。
這還算自由嗎?」
他耍賴道:「姐姐不同意當皇后,那就是不想對我負責。那我以后就不讓姐姐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