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郡王妃不見了!這院子里的財物也空了!」
「快給郡王殿下傳信,郡王妃不見了!快!」
「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去追!短短幾個時辰,郡王妃跑不遠的!」
幾人慌忙去追。
可這個時辰正是宵禁,他們出不了城,只能干著急。
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其實并沒有跑。
我藏在了院子的地道里,地道連通著城內一座荒廢的院子。
并且裴止川不知道這條地道的存在。
我知道,我肯定跑不了多遠就會被他們發現。
倒不如在院子里多藏幾天,等他們放松了警惕,我再易了容逃出去。
畢竟,當年我一個弱女子能孤身一人從京城來到云城,靠的可是這一手易容化妝的本事。
9
裴止川前腳剛到京城,后腳便收到了徐鶯失蹤的消息。
「郡王殿下,屬下們幾乎把云城找了個遍,甚至城外都找了,根本就找不到郡王妃的蹤跡啊!」
裴止川臉色陰沉如墨,雙手緊攥成拳青筋暴起,幾乎捏爛了整張信紙。
他惡狠狠地心想,好一個徐鶯。
她那晚分明就聽到了他與暗衛的對話,卻假裝出一副剛睡醒的迷糊樣來騙他。
嘴里說的愛他、舍不得他,也都是謊話。
看來平日里是對她太過溫柔了。
裴止川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吩咐下去,務必找到徐鶯,將她帶回王府。」
10
一年半的時光轉瞬即逝。
我化名徐卿,拿著攢下的銀子,在揚州城開了一間脂粉鋪子,邊賣胭脂水粉,邊利用現代人的身份,給女子們設計妝容。
近來陰雨連綿,鋪子里客人少了,我難得清閑,甚至還接了個私活。
城中有名的風流公子蕭若暻花了一百兩銀子,請我假扮他一個月的未婚妻。
原因也很簡單。
他家里人催婚催得緊,但他不喜拘束,無意成親。
他的祖母生了重病,大夫斷言活不過今年,彌留之際,祖母只盼著他成家。
無奈,他便讓我扮作他的未婚妻,見見他的祖母,讓祖母走得圓滿些。
11
馬車一路顛簸搖晃,假冒的未婚夫蕭若暻滔滔不絕地向我介紹著自己家里人。
「我母親性格溫婉,你不必怕。對了,我表兄性子冷漠,是個不好相處的,你若是見了他,遠遠地繞開便是,千萬不要與他搭話,記住沒?」
我把他的話默默記下。
不久后,馬車在蕭府門前停下。
蕭若暻先下了馬車,然后朝著馬車上的我伸出手。
「卿卿,來。」
他笑得十分溫柔,連看向我的眼睛里都帶上幾分愛意。
我忍不住腹誹,真會裝。
將手遞到蕭若暻掌心,他牽著我下了馬車。
「這便是我家了。咦?表兄這麼快就到了。」
蕭若暻伸長了脖子往府里看。
一襲黑金色錦袍的男人負手而立,立于不遠處,正與下人說著什麼。
眼角余光瞥見了那男人的臉,我瞳孔驟然猛縮,下意識地便想甩開蕭若暻的手立刻遁逃。
是裴止川!他竟然是蕭若暻口中的冷漠的表兄!他們竟然是親戚!
我頓時頭皮發麻,咬著嘴唇驚悚到了極點。
「蕭公子,我……我把錢還給你,這活我接不了。」
我哆哆嗦嗦地從身上摸錢袋子。
蕭若暻眉頭一皺,咬牙低聲問:「徐卿你這是干什麼?咱都到了,家里的下人也瞧見你的模樣了,你現在想反悔了?」
可是——
我想哭的心都有了。
可是我跑了一年半,裴止川也找了我一年半啊!
若不是有這一手現代的化妝技術傍身,我怕是早就被裴止川派出的人找到了。
「我不管!你錢都收了,不許反悔了!」
蕭若暻抓著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地便拉著我進了府。
好在裴止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里。
我硬著頭皮,任由蕭若暻拉著我進入前院。
「少爺竟然帶了姑娘回來!」
「咱們少爺二十有三了,終于遇見了心儀的女子,老夫人這下便能安心了。」
「未來的少夫人真美。」
諸如此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若是平時,我大概還要沉浸在被夸的喜悅中沾沾自喜。
但現在,我的心涼得透徹。
12
「祖母,我帶著卿卿回來了!」
蕭若暻牽著我進入老夫人的房間。
房間里籠罩著淡淡的藥味,一身中衣的老夫人靠在床榻上,聞聲滿眼驚喜地坐起身來。
「卿卿來了?讓祖母看看。」
我乖巧地給老夫人行禮:「徐卿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扶著我的胳膊,示意我坐到她身邊。
拉著我的手,一連問了三四個問題。
簡直熱情得不像話。
「卿卿啊,你放心,若暻兒待你不好,祖母第一個饒不了他!」
老夫人精神斐然,笑得眉眼彎彎,拉著我說個不停。
和蕭若暻口中的「病重」根本就沾不上邊。
片刻后,有丫鬟進來通報:「老夫人,瀾淮郡王來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瀾淮郡王,裴止川。
我那一年半沒見的前夫。
似乎察覺到我的緊張,老夫人拍了拍我的手背,笑著安慰:「卿卿啊,川兒雖是郡王,卻與旁的皇親國戚不一樣,你不必怕他。
」
我僵著臉點點頭,心中不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