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去道觀比較靠譜。
我和黃敏倒了三四趟公交,還坐了半個小時的小黑車才到達郊外的目的地。
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一名有些道行的道長,我見到他便涕泗橫流地講了這段時間里我的經歷。
他聽后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愿意扮作我的家人到學校里看看。
我們帶著他來到了最開始的事發地,就是女生宿舍三樓的樓梯轉角處。
他悄摸地拿出一個羅盤,皺著眉頭左右探看。
隨后,他對我說:「你是說從圖書館到宿舍樓這段路趕緊有人跟蹤你是吧?」
我點點頭。
「走,去那里看看。」
我們又帶著他在校園里逛了好幾圈。
最后,他鄭重其事地對我說:「小姑娘,實在抱歉,我的羅盤并沒有在這些地方發現任何異常。」
我聽見這些話比他直接說我遇見鬼了還害怕。
因為我再次掉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深淵里,四處碰壁,沒有任何方向。
黃敏悄悄把我拉到旁邊對我說:「既然這道爺都說沒問題,那要不我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眼淚開始在我眼里打轉,此刻我也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幻覺。
看來,自己離住進精神病院不遠了。
我緊緊扶住黃敏,生怕腿軟的自己摔倒了。
那道士見我倆在竊竊私語也走了過來,看見我臉色不太好看。
「雖然我的羅盤沒有異常,但也不代表你們身邊就太平,可以帶我見見你口里所說的張錦嗎?」
我抬起頭看著他,眼里好像又燃起了希望。
緩了一會兒,我拿出手機:「我得先問問她在哪?」
我以想再次感謝她的借口,將她約到了學校的奶茶店里。
這次她回消息很及時,也如約而至。
她坐在我對面,明明是大夏天,可我還是渾身發冷。
她給我的感覺還是一樣,不自然、僵硬,好像連笑起來時的嘴角弧度都有公式。
她一說話,我就整個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黃敏和那個道士坐我旁邊那桌,我肯定撒腿就跑了。
整個過程,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翻來覆去地講些客套話。
她也不主動發問,我說一句,她回一句,一直保持著瘆人的微笑。
最后,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隨便扯了個謊假裝有事就走出了奶茶店。
我前腳剛走出來,黃敏他們也緊跟著出來。
一直走遠了些,黃敏才說:「媽呀,這張錦確實不對勁,就像……就像機器人。」
我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這期間道士一直沒說話,食指摩挲著自己下巴,仿佛在想著什麼。
過了許久,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確實攤上大事了,但這事我也解決不了,而且,張錦可能已經早就死了。」
我和黃敏被這話震驚得暈頭轉向。
黃敏扶了扶腦袋:「等等,道長,張錦怎麼可能死了呢?剛剛你不是也看見了嗎?她還和陸曼講話來著。」
「她不是真正的張錦。」
6
她不是張錦。
「那她是誰?」
「或許,你們聽說過偽人嗎?一種似人非人的類人生物,它們不屬于鬼那一類,所以我也收不了。」
「可是你是怎麼看出她是偽人的?」
「估計它也是剛剛扮人,一切都太公式化了。我剛剛看它眨眼睛的次數都是有規律的,每隔五秒就眨一下,這太不正常了。
而且她目光渙散,連和陸曼對話的時候眼神都沒有聚焦。」
我一聽這話,腦袋都快炸開了:「那……那要怎麼辦?」
說完,他從錢夾子里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知道 749 局嗎?這是其中一個負責人的電話號碼,你們趕緊打電話給他,他會幫你們的,這屬于他們的管轄范圍。」
黃敏立馬接過名片:「我知道我知道,是咱們國家一個專門調查超自然現象的保密部門。」
「沒錯,你們趕緊聯系他吧,我先回去了,祝你們好運。」
我看著道長漸行漸遠的背影,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雖然我和張錦只有一面之緣,可如果那天她沒開門,沒有送我回宿舍,她也不會死。
愧疚和自責的情緒快要把我埋沒。
還有那什麼?
那狗屎偽人又是什麼東西啊?
我蹲在地上抱頭放聲痛哭了起來。
黃敏也蹲在我旁邊,輕輕地用手掌順著我的后背。
「陸曼,你得振作起來啊,不然誰給張錦報仇啊?」
我聽到這話,抹了兩把眼淚,雙手撐著膝蓋,強迫自己站了起來。
是的,我一定要親手揭下偽人那虛假的面具,即使前路注定會有許多艱險。
我從黃敏手里拿過名片,對她說:「接下來的路我自己去走了,你不要再陪我一起冒險,我不想再把別人拖進這泥潭。」
黃敏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腦門:「傻缺,你演電視劇呢?真當自己是女主然后去拯救全世界?明知道我對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還不帶我玩?」
說完她用臂彎鉤住我脖子往前走:「你可別想把我甩開。」
7
我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打了過去。
從早上打到晚上,對面要麼是無人接聽,要麼是不在服務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