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便有些慌了。
他們雖然也習過武,但都是三腳貓功夫。
真要真刀真槍地干起來,壓根就不夠看的。
其中一部分人吵吵著要回去。
可大雪封路,哪那麼容易回去。
與此同時原本駐扎在北境的兵和袁大將軍派來的援軍也對此頗為不滿。
這些公子哥啥都不會只會嘴上功夫,留在這里幫不上忙還白白浪費他們糧草。
當真是多余。
幾方人吵著吵著,幾次還差點動起了手。
叫安平侯等人頭疼不已。
再后來戰事激烈起來,他們也顧不上吵了。
那些世家子弟哪怕再不情愿,看到那些部族們一次比一次強烈的攻勢,也不得不穿上鎧甲,上陣殺敵。
那個冬日,是我過得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段時間。
我同幾個軍醫日夜不停地救治傷員,可營帳里的血腥氣卻一直退散不去。
忙不過來的時候,姜郃亦被拉來幫忙。
他同他師傅游歷諸國,對那些游牧部族也頗為了解。此次戰事,他是作為軍師而來的。
安平侯袁清月宋城璟等人在營中商討策略時,他亦在旁邊。
待前方事畢,他便會來軍醫營帳里幫忙。
大抵是在醫館時有了經驗,我與他竟配合得十分默契。
連崔大嬸有時候都調侃我們「婦唱夫隨」。
姜郃怎麼都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我卻羞紅了臉。
27
戰事近尾聲時,袁清月受傷了。
胸口中了箭,好在沒傷到要害。
因她是女將,又傷在隱私處,因此傷口是我去處理的。
拔箭過程中,我見袁清月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傷。心中對這位女將也多了不少的敬佩。
這一仗,袁清月居功至偉。
連宋城璟都只能是她的副將。
換好傷藥,我同崔大嬸交了班便想回自己營帳里歇歇。
剛一出去就見到宋城璟。
經歷了這段時間的風雪,宋城璟也滄桑了不少。
他身上還穿著帶血的鎧甲,應是剛從前線下來不久。
我知他是來看袁清月,便主動讓開了些。
「燕兒!」
他拉住我。
「待回了京我便來找你。」
我點點頭。
是該來找我,把親事退了。
「她是個英雄,你要好好待她。」我說道。
宋城璟動了動嘴唇,似是有什麼話想說。
帳子里傳來袁清月的呻吟聲。
宋城璟面色復雜,最終撩起簾子快步走了進去。
我亦回到帳子,簡單地用雪水洗了把手和臉就睡下了。
我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整覺。
等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回到帳子的崔大嬸說,姜郃已在外面等了我許久。
這麼冷的天氣,他等在外面做什麼?
我快步走了出去,看到的就是縮著手已經凍得滿臉通紅的姜郃。
不知哪來的氣,我一把將他拉進帳子。推到火爐前,又塞給他一個灌了熱水的皮囊。整個過程沒與他說一句話,火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郃卻像是很享受。
嘴角就沒壓下來過,任由我粗暴地待他。
眼神卻像是帶著火星子似的,一瞬不瞬地落在我身上。
看得我火氣也沒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輕咳一聲,努力忽視心底的異樣。
「你找我……有什麼事?」
姜郃依舊緊緊盯著我:「我爹決定等開春后再啟程回京,屆時積雪融化,路上也好走一些。
「燕兒,待回了京我便上門求親可好?」
「……」
這猝不及防的一出著實叫我沒有準備。
姜郃的情意我不是不知。
只是一直以來他都表現得很溫吞守禮,突然捅破這層窗戶紙,倒是叫我有些意外。
28
戰事結束后,傷員也得到安置。
軍醫們空了下來。
姜郃就帶著我在草原上騎馬,放牧。感受著青草氣息,我有些戀上這種自由的感覺了。
直到回京前我都沒給他答案,但是其他人都感覺得出來我與姜郃之間的曖昧。
就連安平侯見我,都似乎多了幾分慈愛。
宋城璟和袁清月比我們先行離開,他們要去同袁大將軍復命。
聽聞離開時宋城璟的臉色很差,即便已經出了軍營很遠還頻頻回頭張望。似乎這兒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我并未注意他。
姜郃昨日出門受了傷,宋城璟他們離開時我正給他換藥,也就沒去送他們。
來北境這麼久,真正大戰的時候他沒受傷。等戰事結束反而傷了。
問他為何而傷,他又不肯說。
奇奇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比來時順利許多。
那些世家子弟雖然或多或少都都掛了些彩,但歷經此戰,結結實實地把那些部族打服了。一個個倒是精神得很,一路都在談論戰場上的兇險。
臨近城門,左都廷尉家的幼子莊逸臣打馬與我乘坐的馬車并行。
「周姑娘,聽說你尚未婚配。鄙人不才,家中有幾分薄產。不知能否入得了周姑娘的眼?」
我:「……」
其他公子哥兒也紛紛起哄。
「我也未婚配,就不知周姑娘可否給個機會?」
「家中爹娘催得緊,巴不得我馬上娶上媳婦兒。
我回去就和我爹娘說,明兒就上周府提親去!」
「我也去!帶我一個!」
「……」
一旁黑了臉的姜郃終于忍無可忍,對著他們的馬屁股一人賞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