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我在城中也有了些名氣。
就連京城官家權貴,都有來問診的。
我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宋城璟以及國公府的親事,早就無暇去管了。
阿爹阿娘原本是不同意我開醫館的。
女兒家拋頭露面總歸是不太體面。
是阿哥說服的他們。
阿哥在外任期將滿,圣上下令將他調回京,進戶部做事。
阿爹私下里說,一家父子兩同在六部總是不太妥當。
待阿哥在戶部站穩腳跟后,他就向圣上請辭做個清散的閑官。
阿爹這幾年當官當得并不容易,也厭倦了。
阿哥回來后,家中熱熱鬧鬧地辦了場家宴。
之后阿哥就緊鑼密鼓地去戶部走馬上任,而我依舊鉆進了醫館,行我的治病救人。
姜郃依舊時不時來找我。
也不多說話,偶爾幫著接待病人。就連抓藥配藥于他來說都不在話下。
他說同他師傅四處游歷,便什麼事都學了一些。
我問他這次似乎在京中待了久一些。
他便笑笑,目光深深:「京中有我在意之人,師傅就叫我留久一些。」
我別開目光,假裝看不懂他眼中深意。
心中卻已泛起異樣。
阿哥注意到我和姜郃的往來,只叫我莫要過早將心交付。
「安平候府后院并不太平,且那安平候府的夫人并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否則那姜郃也不會年幼便隨他師傅四處游歷也不肯回京。燕兒,阿哥怕你受傷。」
姜郃與安兒雖是和平退親,但阿哥終究是介意的。
安兒也是他妹妹。
姜郃傷了一個妹妹又來招惹另一個,他自然是看不慣的。
加上安平候府不像我們周家,后院養了不少妾室,一大堆庶子庶女。
將來我若進門,掌家都是一件頭疼的事。
我知阿哥的苦心。
雖說我與姜郃如今清清白白,但未免流言紛擾,我還是下意識地與他保持了距離。
22
阿娘自知道我無意和國公府結親后,不知如何說服了阿爹,叫他同意了取消兩家婚約。
祖母知曉后將他叫去一頓罵。
可阿爹依舊態度強硬,不要國公府的親事。
祖母氣得病了一陣。
病好后見說服不了阿爹,轉而日日將阿娘叫過去立規矩。以此來表達不滿。
我忙于醫館的事并不知發生了這些,待空下來后才聽乳娘說起。
我原以為阿娘是最放不下這門親的那一個。
乳娘對我說:「夫人哪是放不下國公府的親,夫人是放不下小姐您。
「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都希望子女好,夫人她也是希望您有個好歸宿,
「老奴聽聞夫人原先也是放不下的,是大公子讓她去您醫館里瞧一瞧。夫人偷偷去瞧了,瞧見您忙碌時那般鮮活的模樣,也就什麼都想通了。夫人對老爺說:咱們一直以為待燕兒好,卻總在不知不覺中讓她受委屈。如今燕兒自個有主意了,她不想做的事便不做,只要她過得高興便好。」
我眼眸微濕。
我就知阿爹阿娘都是疼我的。
既是有了決定,退親一事便要盡早解決。
阿爹在下朝后同宋國公提了一提。
既然兩位小的彼此之間無意,結親亦不是結冤家。那兩家還是找個時間將婚事退了。
宋國公顯得尤為詫異。
他說未聽聞他兒子宋城璟要退親,且如今宋城璟跟著袁大將軍回了邊境,人并不在京城。
阿娘知道直后罵國公府無恥。
當初宋城璟和袁清月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連他們都聽說了,就不信國公府的人不知。
而我亦是想罵宋城璟懦夫。
竟然跑去了邊境?
難不成他想躲一輩子,拖一輩子嗎?
23
正當我氣悶之時,朝中傳來消息。
北部幾個游牧民族聯合起來,多次于邊境線上挑事,恐有意進犯我國。
只是圣上和朝中大臣并沒怎麼當回事。
那些個游牧部族人員稀少又多分散,這麼多年來也時不時會生出些事端,但都不成氣候。
只是這次難得的聯合了起來。
有朝臣提議,雖不一定會生戰事但亦不能小覷。朝中正在培養年輕的新將領,正好利用此次機會派小將前去權當是歷練。
圣上也正有此意。
于是便下旨命老將安平侯再度出山,帶領一眾年輕將領前往北部處置此事。
這叫京中的世家嗅到了機會。
紛紛尋求門路將自家子弟塞入前行的隊伍中。
這些世家子弟大多是家中紈绔,文不成武不就,走科舉是別想了。
大家都知這支隊伍就是去走個過場,大概率不會與那些游牧部族發生沖突。
等回來后,好歹有個上過戰場的經歷。哪怕沒出頭立過功,今后想在京中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難事。
世家們算盤打得好,卻叫領隊的安平侯頭大不已。
心中暗暗怪圣上給他塞了這麼個苦差事。
他前半生為國征戰,好不容易退了下來,臨老了還要帶這幫乳臭未干的小子,實在是氣悶得很。
氣歸氣,這支不成氣候的隊伍還是成了。
臨行前兩日,姜郃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