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煜言看著我,眼中是無盡的溫柔和寵溺。
「司君,你不是說你喜歡我,此生非我不娶嗎?怎麼,封為晉王便后悔了?」
這一次輪到我目瞪口呆了,他在……求我娶他?
28
我失魂落魄地逃回家,溫煜言的話如同魔咒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面對感情這種事,薛弈、秦陽他們就是一根筋的白癡,說不出個四五六來,況且他們都以為我是男兒身,這種被世人認為不倫的感情,我不知找誰商量,終究還是進了宮。
她是少數幾個知道我身份的人,我只能去找她。
「他說他要辭官來陪我,到底什麼意思?」
母后吃著葡萄,斜著眼看我。
「我還以為你真喜歡他,聽說他要嫁與你,會欣喜若狂呢。」
「我怎麼會喜歡他呢!!!」
「你成日里往溫府跑,不是因為喜歡他嗎?
「他送你的短劍,只因刀鞘磨損一點就找遍全國的修復師傅復原,寶貝得不得了,不是因為喜歡他?
「他送你的香囊你總是不離身地帶著,誰都不許碰,不是因為喜歡他?
「總是捉弄他,卻在別人出言不遜的時候維護他,不是因為喜歡他?」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難道我真是因為喜歡他才總去招惹他,往他跟前湊?
就算是如此,可……
「母后,您忘了,我現在是男兒身,溫大人若真和我在一起了,豈不是會被天下人恥笑,他一個狀元,滿腹經綸,雄心壯志,如何能受此屈辱。」
「可你并不是真的男子。」
「他又不知道……」
我猛地住口,驚恐地看著悠閑自得的母后,難道……
「你重傷回府,他替你換藥時已經發現了你的身份。」
難怪,自從我醒來后,他就變得奇怪,看我的眼神說不出的溫柔。
不對呀,若是他發現我是女兒身,更應該跟我保持距離呀,畢竟男女授受不親,為何他絲毫沒有和我劃清界限,反而更甚?
「既然他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他還……」
母后看著我一臉傻樣,無奈地搖搖頭。
「心都被人偷了還不自知。」
29
本以為順利被封,然后去往封地,便能開啟我瀟灑自由的一生,怎知還是出了岔子。
宮里傳話來時我正忙著和薛弈切磋武藝,畢竟太久沒動手會生疏的。
領頭太監的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震得我回不過神。
我的護衛隊以「欺君之罪」被刑部帶走。
紙包不住火。
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我受傷掉下懸崖,被一個受盡家族迫害逃離出來的女子所救。
我在邊塞集市游蕩,看到到處都是賣女換糧。
我路過那些城池,看到她們身懷絕技,卻受盡壓迫,被人陷害。
……
我助她們,她們也心甘情愿跟著我,女扮男裝,成為我的護衛隊。
她們知這是欺君的死罪,卻為了能活出自己,義無反顧地上戰場殺敵,英勇矯健,絲毫不遜色男兵。
我答應過她們,護她們周全,即使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30
我拎著礙事的羅裙出現在上書房,父皇像看天外來物似的盯著我。
我跪在他面前,聲音鏗鏘有力。
「欺君之罪,我是主謀,所有一切,兒臣愿一力承擔,只求父皇放她們一條生路。
「只是吾輩生于天地之間,陰陽相諧,男女同存。男子有其能,女子亦有其才。男子可馳騁沙場,女子亦可保家衛國。
「她們雖為女子,無畏無懼,與男子并肩作戰!她們不為榮耀,只為家鄉,為親人,為自由,為和平與安寧。
「如果這樣也是欺君之罪,我愿以死明志。」
我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再無言。
沉默許久,頭頂傳來長長的嘆息。
「你和她,還真是像。
「你真以為這點兒小把戲能騙過朕幾十年?
「當年朕娶她之時,從未想過要困她于這深宮一世。
「當年的她意氣風發,英姿颯爽,雄心壯志,和你一樣。
「可自從進宮之后,她便再沒了自由灑脫,再沒了明媚的笑容。深宮院內,權謀爭斗,步步為營,早已將棱角磨平。
「你與她最像,她不希望你過著和她一樣的人生,所以她說你是男孩,想盡辦法讓你出宮,去替她過自由的人生。」
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眼中滿是柔情的男人,此刻的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個丈夫,深愛自己妻子的男人。
我汗顏。
不會吧,我竟是他們恩愛中的一環。
「司君,你果然沒令朕失望,少年英才,天賦出眾,絲毫不遜色于男子,甚好甚好。
「什麼欺君之罪,你這是為國為民,當年欽天監算出國有一難,唯有皇室血脈以女子之身擔男兒之事方能破,如今十八年期已到,禍事破除,你也該恢復身份了。」
我看著父皇手中有些發舊的紙,久久回不過神。
這轉變也太快了。
我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卻整了這出。
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的。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一個誅九族的欺君罔上的大罪輕松地化解成了為國擋煞的大無畏精神。
31
我前腳剛走,溫煜言后腳進了上書房。
不多時,他得了張圣旨欣喜若狂地跑了出來,絲毫沒有了平時的穩重。
十日后,父皇下旨為我正名,恢復我「德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