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著腰在林中抓兔子,瞄見樹上一只松鼠,眼神泛光。
「司君,你想養松鼠?」
自從我到溫府,私下他便喚我司君,我也懶得去讓他的改口。
總比他時刻叫我九皇子強。
我舒展開身子,蹬著樹干往上爬。
「我還沒吃過烤松鼠。噓,別出聲,待我去抓來一起嘗嘗。」
我身手矯捷,很快就爬上了樹,卻小看了松鼠的靈活。
我失望地聳聳肩,忽然腳下咔嚓一聲脆響。
不好!
急速墜落,卻沒有想象中的撞擊。
好聞的檀香味將我包裹住。
溫煜言的臉逆光出現在頭頂。
我跳下溫煜言的懷抱,沖著他一笑。
「這小東西太機靈了,總有一天我會抓只小松鼠給你嘗嘗。」
「好啊。」
溫煜言莞爾一笑,如同世間最美的風景,眼中是波光粼粼的月下春水。
他的頭發因剛剛的一番動作,有些散亂,軒然霞舉,雙瞳剪水,如同一只誘人的狐妖,貌美迷人。
我呆呆地看著他,心臟沒來由地撲通撲通直跳。
古怪古怪,著實古怪。
薛弈用石頭砌了一圈,中間燒干柴,烤起野兔和魚來。
溫煜言坐在我的身旁,看著遠方。
「溫大人,我已然會背論語了,可不可以不學了?」
「身為皇子,身負社稷之眾望,承載著天下萬民的期許,應以身作則,難道司君準備混沌度日嗎?」
用我懟太子的話懟我,弄得我啞口無言。
我只想當個逍遙閑散王爺,帶兵打仗,保家衛國,遠離朝堂紛爭,哪會有這麼多的眾望期許。
溫煜言慢條斯理地將烤好的兔腿遞給我,我才發現他的手上有很多燙傷和細小的傷口。
「溫大人,你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近來無事做了些小玩意兒。」
他從懷里拿出個東西扔給我。
我慌忙接著。
一個淡紫色的綢緞縫制而成的香囊,上面繡著一朵梅花。
簡潔大方,栩栩如生。
「拜師的見面禮,給你補上。」
我仿佛被定住了,絲毫猜不出個緣由。
他嫣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我幫你系上。」
他低頭將香囊替我系在腰間。
我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著他。
這人,太好看了。
可是怎麼讓人感覺毛骨悚然的。
溫煜言送我香囊?
天方夜譚就是指這種情況吧?
里面會不會裝著毒藥啊?
「溫大人……」
「朝堂之外,你喚我阿言吧。」
阿……言……
「沒想到阿……溫兄的刺繡技術也如此高超啊,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我實在叫不出口。
「還需得讓司君替我保密,畢竟男子刺繡,我怕同僚取笑。」
我連連點頭。
近日我總覺他愈發不對勁,與我說話語速緩慢,聲音溫柔,眼中柔情似水,仿佛要將人融化。
弄得我最近都不敢跟他說話對視了。
27
這一次的軍功,在母后和外祖父的進言運作下,為我如愿以償地換來了封王封地。
遠離蓉都城,瀟灑自在。
為我慶祝的那天,秦陽包下了整個百花樓。
李久說我這一走,估計久不相見,非要找我拼酒。
我的酒量可是邊塞練出來的,喝趴這些個皇城少爺們不在話下。
李久喝不過,便使陰招讓秦陽搗亂。
我也不甘示弱,一邊讓薛弈攻擊著李久,一邊對付秦陽。
溫煜言到的時候我正勒著秦陽的脖子往他嘴里倒酒。
他一臉冰冷,陰沉可怖,和這幾日的溫柔如春風大相徑庭。
秦陽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哆嗦,趕緊掙開我的束縛溜了。
沒用的東西,都說酒壯慫人膽,他怎麼慫得連酒都壯不了他那顆怕溫煜言的狗膽。
我心中不是這秦陽,一邊在桌上拿起酒杯斟滿走向溫煜言。
再過幾日我便是晉王,還怕他作甚?
溫煜言看著我,臉色清冷,眉頭緊鎖,眼神復雜。
我哪里又惹著這位大爺了?
自從進了溫府,在他的教學下,我便再沒了囂張的氣焰。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就要離開蓉都城去往封地了。
雖然心中甚是高興,卻在見到他時,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情愫。
管他的,反正他是再也管不了我了。
我將酒杯遞到他跟前,一把摟著他的肩,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溫大美人,說好陪我喝酒,我都要離開了還沒喝,今天可不許耍賴了,咱們不醉不歸。」
溫煜言奪過我手中的酒壇,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有話跟你說。」
然后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看著一群醉鬼差點兒拆了百花樓,出于安全著想,我還是跟在溫煜言身后出了門。
月光如水,灑落在他清冷Ţűₛ絕美的臉上,仿佛一尊完美無瑕的雕像,柔美寧靜。
他一杯接著一杯地倒酒,喝酒,直到酒壇空了,他的眼神也逐漸炙熱起來。
「云逸城是個好地方,風景秀麗,冬暖夏涼,民風淳樸,百姓和樂,司君去那里,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十日后皇上會將封你為晉王的消息昭告天下,你便可以離開蓉都城,去過你想要的自由生活。
「云逸城離蓉都城也就半月的腳程,等我安頓好這里,便辭官來陪你。
」
等等,他在說什麼?辭官?陪我?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溫兄,我去封地,你干嘛要辭官?雖說云逸城好,可也比不得皇城,你一個狀元郎,得在父皇面前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