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卻說出如此讓人寒心的話!不僅不懂得感恩和敬重他們,反而用言語去侮辱他們的人格和尊嚴!如此行徑,如何能讓天下將士們心悅誠服地為國家效力?又如何能擔當起未來治國安邦的重任?在我看來,你連女子都不如,至少皇宮里的公主們德才兼備,而你,只剩一個男兒身!」
我不顧他難堪的神情,帶著眾人回身便走。
這些人,我們曾經出生入死,我不允許任何人說他們一句不是。
18
我心中帶著氣,全然沒了剛才的好心情,只是坐在河邊喝著悶酒。
秦陽見我心情不好,回家掘了他爹埋了十年的竹葉青。
我拿著酒壇就喝,喝得腦袋云里霧里。
所以看到不遠處月色中的溫煜言,我跌跌撞撞上前,踮著腳抬手就要去攬他的肩。
溫煜言真真是好看呀,月光下如同仙人般不食人間煙火。
眼眸烏黑,仿佛是夜里潺潺流動的湖水。
我輕佻地用手心撫摸著他的臉,笑得一臉痞子樣。
「溫大美人,說好陪我喝一杯的,你生得如此嬌艷好看,可不能不講信用哦,來,我們喝一杯。」
我舉起酒壇就要喂他,卻不料踉蹌一步,直接撲到他的身上。
他伸手扶住我,眼中流著我看不明白的情緒。
「九皇子,你醉了。」
「別叫我九皇子,叫我南司君。再說了,酒后吐真言,你現在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了吧!」
我扯著他衣襟,高聲吆喝。
「我南司君,喜歡溫煜言。此生非他不娶!」
「是是是。我們知道。可是司君,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
薛弈的醉意被我的行為完全嚇醒,跌跌撞撞站起來想要扶住我,不讓我再發瘋。
可我抓著溫煜言的衣襟,就是不撒手。
「薛公子放心,他……我會安全送回府」
突然腰間一緊,接著身子一輕松。
一陣驚呼中,涼爽的夜風撲面而來,讓本就頭疼的我睡意更濃。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他低喃著。
「……南司君,你為何總招惹我……你是男子,我該拿你怎麼辦……」
19
如同一陣清涼的溪流緩緩淌過,帶來一陣細膩而微妙的感覺。
我伸手在臉上一抓,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猛地睜眼,手中是一簇烏發。
再往上,是溫煜言好看卻清冷的臉。
我揉了揉還有些疼的太陽穴,緩緩起身,心中回憶著為何我會在他的馬車里。
「溫大人,酒后失態,是我失禮了。」
我想起來了,我好像借著酒勁調戲了他,抱著他的手臂不撒手。
外祖父千叮嚀萬囑咐,馬上要出發去邊塞,不能生事。
溫煜言只是沉啞地「嗯」了一聲,理了理衣襟。
我這才發現我是躺在他腿上睡著的。
他居然沒有將我丟下車。
見他沒有責備我的意思,我忙掀簾下車。
馬車停在將軍府外,天色漆黑。
「溫大人應該叫醒我的。」
我尷尬地撓撓頭。
「酒醉如泥,如何能叫醒?」
溫煜言依然是不緊不慢,聲音清冷。
「呵呵……都怪秦陽,拿的什麼酒,后勁如此大。那我就告辭了。」
「司君。」
兩個字讓我的身子一頓,全身酥麻。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昵地喚我。
他為何如此喚我?
「溫……溫大人,還有何事?」
溫煜言遞來一把短刀,檀木刀柄,古來的符文環繞刀鞘。
「戰場兇險,用來防身也好。」
是我睡蒙了還是他睡蒙了?他居然送我東西?
況且我擅長使長槍,他為何送我個短刀護身。
不過別人贈禮需得收著,這是禮節。
我接過短刀,正想道謝,卻瞥見他嘴角破皮了。
「溫大人這傷……」
不會是我弄的吧!
他抬頭,幽幽地看我一眼,眼眸中如同星宙般耀眼。
「無礙,被一只小貓咬了。」
貓……咬……了……
這種扯話被他一本正經地說出來,甚是好笑。
我憶起今日是上元節,該不會是哪家姑娘給他咬的吧。
我憋著笑。
「這貓……還真是不知好歹啊!」
我跳下馬車,拿著短刀奔進府里,薛弈等在門口,見我回來,長舒一口氣。
「我還以為溫煜言要將你賣了!」
我白了他一眼。
不講義氣,將我扔給溫煜言,也不怕他報復我。
他見我手握短刀,問我哪里來的。
我說是溫煜言給我的。
他表情怪異。
「你咬了他,他還送你禮物?不會有詐吧!」
什麼?真是我咬的?
完了完了,原來我就是那只不知好歹的貓。
20
當我再次回到蓉都城時,我軍大敗大宛國,逼得他們簽下和平條約。
這是我醒來后才聽到的。
最后一戰,我帶著我的護衛隊深入敵軍腹地,以少敵多,生擒大宛國首將,卻也身負重傷,被箭貫穿腹部,生命垂危。
因著邊塞醫療匱乏,我稍稍好轉,便被運回蓉都城,接受治療。
我醒來那日,正是春暖花開之時。
溫煜言那張臉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映入眼簾。
他坐在床位處,頭靠在床柱上,瞇著眼睡著了。
一年未見,他看著有些憔悴,眼下青黑,卻絲毫沒影響他傾國之色。
可是,他為何會在這里?
我想要起身,可胸口傳來的疼痛讓我倒吸一口氣。
溫煜言瞬間睜開眼,四目相對,他布滿血絲的眼中竟是說不出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