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那廝連連點頭,連連附和:「你放心,那種不三不四的人,我怎麼會和他們一起玩呢!」
我和薛弈面面相覷。
這小子,為了愛情,不要兄弟。
這仇終于逮著機會報了。
趁著酒勁,我和薛弈將秦陽壓翻在地,一個勒脖子,一個撓癢癢。
「小子,誰不三不四?當初你求著小爺同你玩兒的卑微樣哪里去了?」
「對,見色忘友的家伙。司君,弄他!」
「我可是秦家獨子,萬事得為家族大義著想。」
「救命啊!李久,站著干嘛,救我!」
「好啊!合著我礙你的家族大義了是吧?」
我加大力道勒著秦陽的脖子,拳腳相加。
我們四五個人扭打成一團,驚得周圍的人連連后退,滿臉嫌棄。
「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一聲威嚴十足的厲斥如晴空一炸雷。
驚得人頭皮發麻。
我們自覺紛紛停手。
就見溫煜言傾國傾城的臉冰霜滿布,眼聚狂怒,束手站于身旁。
我收回扯秦陽衣襟的手,李久也松開我的腰帶,薛弈放開秦陽的褲子。
幾個幫手也收手站好。
「都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如此做派,成何體統!」
「溫美人,你怎麼來了?想小爺了?」
我一臉壞笑,絲毫不在意他的怒意。
「九皇子,身為皇家子弟,散播出如此荒謬的謠言,有辱皇家聲譽,到時候掉腦袋事小,牽連到無辜的人就不好了。」
他手中拿著一封信。
我這才想起,上次他動手擒我之后,我便讓秦陽幫我寫了一封言辭露骨的告白信,四處貼于他上朝的必經之路,以示心意。
我起身站在他面前。
他身挺如松柏,比我足足高了半個腦袋。
我盯著他如星辰般好看的眸子,笑意如春。
「可是溫美人,我是真喜歡你,已經求父皇將你賜予我,怎麼會是謠言呢?
「要不你隨我回府,我好好向你表達表達我的愛意?」
「油鹽不進,頑劣不堪。」
溫煜言扭過臉,臉頰通紅。
嘿,他怎麼沒喝酒就臉紅了。
「快入夜了,還不快回家。」
我這才發現他一身官服,應該是從皇宮宴席回來。
皇宮中太過束縛,我特意告假,父皇知我性子,估計也是怕我的口不擇言,所以應允我不參加。
「這上元佳節,不正是晚上才熱鬧嘛!溫美人這麼著急回去干什麼?難不成是家里藏著小嬌妻?如此的話,我可是會傷心的。」
我嘴上不饒人,卻嚇得秦陽臉色慘白。
反正我就要去邊塞了,興許幾年都不能見面,我怕甚。
溫煜言難得地沒有生氣,只是眼神復雜地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
我奇怪他今日的反常,卻又不想錯過上元節更多的節目,轉身想要離開,卻遇上了在一群紈绔子弟眾星捧月中的太子。
我確實不大喜歡這個親弟弟,總吊梢著眼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他帶著一群人將我們堵住,陰陽怪氣地嘲笑我。
笑我只知打架滋事是一介莽夫,笑我粗俗不堪,笑我丟光了皇家的臉面。
我向來不在乎這些,也不屑于他發生爭執。
他們見我不語,氣勢越發囂張,漸漸口無遮攔起來。
他們指著薛弈臉上的疤大罵丑八怪,出來嚇人,罵我帶的隨從是殘廢,到處招搖丟人現眼。
這我忍不了。
我冷著臉走到太子面前。
他們幾個迅速靠攏并大聲斥責。
「怎麼,你還想動手不成?別忘了你的身份!」
「鄉野莽夫果然粗鄙,終是難登大雅之堂。」
我雙手環胸,冷笑著看著他們。
「你們能整日尋歡作樂,高枕無憂,可想過這是誰的功勞?
「你們揚揚得意地炫耀自己的『之乎者也』,卻不知軍營中的孩子十歲便開始浴血沙場,殺敵報國了!」
他們睜大眼,明顯不信。
「你騙誰呢,十歲戰場殺敵,你真當我們沒上過戰場,在這唬人!」
他們不信,開始大聲嘲笑。
仿佛笑聲越大,我的謊言便會不攻自破。
薛弈默默走上前來,冷冷地盯著那幾個笑得猖狂的公子哥兒。
上過戰場的血性和殺氣讓他們的笑漸漸消失。
「你們不是笑他臉上有疤,丑陋不堪嗎?
「他十歲上戰場,以一敵百,殺敵人無數,戰功赫赫,留下一身榮耀,在你們口中卻成了丑陋不堪的疤痕!」
我指向另一個人。
「他十六歲,為救戰友失去了左臂。
「他十八歲,為了突襲敵軍營地差點丟了性命。
「他十四歲,為了掩護同伴被敵軍生生砍下左耳和手指,卻一聲不吭。
「你瞧,這就是你們口中丟人現眼的殘廢,明明差不多的年紀,卻天差地別,明明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在你們口中卻是廢物、丑八怪,真是可悲!」
他們不再說話,只有太子還在嘴硬。
「說得如此英勇偉大,軍人本就該保家衛國,這是他們的使命。」
我定定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未來的帝王,心中一陣悲涼。
若是連他都這麼認為,那真會寒將士們的心。
「他們在沙場上舍生忘死,為了國家的安寧和尊嚴奮勇拼殺,他們的血汗乃至生命,鑄就了和平與穩定。
而你,身為太子,身負社稷之眾望,承載著天下萬民的期許,本應以身作則,尊重每一位為國家浴血奮戰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