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后位,母后買通穩婆,謊稱誕下皇子。
我保住了母后的后位,卻也成了她懸在頭頂的利刃。
五年后,母后誕下一名真正的皇子,加之外祖父在戰場受傷。
母后乘機央求父皇將我養在外家,習武打仗,安撫外祖父的心。
至此,我再沒入過皇宮,跟著外祖父和薛弈在邊塞的軍營里混大。
外祖父一直把我當男孩兒養,一心要把我培養成他的接班人,成為最年輕的將軍。
而我也爭氣,少年英才,天賦出眾,十六歲那年便率五千騎兵,破了大宛國八萬精兵,以少勝多,一戰成名。
外祖父大喜,本欲為我求取將軍之位,哪知就在回蓉都城前幾日,我竟然來了癸水。
我扎著馬步,褲子滴著血,跟薛弈和外祖父三人呆若木雞。
「完了完了,內傷出血,薛弈,快去請大夫啊!」
外祖父回過神來,一把拉住慌亂的薛弈,沉聲道。
「慌什麼,去請劉嬤嬤來。」
劉嬤嬤是外祖父府上的老人,母后的奶娘。
薛弈和我眼中閃著疑惑,這劉嬤嬤一不會治病二不會配藥,叫她來作甚。
可沒人敢忤逆外祖父。
薛弈只能一步三回頭去請劉嬤嬤。
劉嬤嬤仔細檢查我的身子,便一副魂飛膽戰的模樣暈了過去。
「嬤嬤?」我蹲下身子掐著她的人中,「嬤嬤?」
劉嬤嬤猛地睜開眼,眼露慌張,「這……小少……不是,小姐,老奴……」
她驚慌的樣子有些可笑,我拍了拍她肩膀安撫道,「嬤嬤,就叫我小少爺吧,聽著順耳。」
劉嬤嬤嘆口氣,轉身出門把站在門外的薛弈罵得狗血淋頭,「好好一個姑娘家,被養成這般模樣,以后如何嫁人!」
「十六歲了才來癸水,胸口還沒有發育,養得如此粗糙,天天在軍營混著,以后可怎麼養育孩子啊!」
薛弈一臉震驚,眼珠差點兒掉下來。
「你、你、你……」
「你什麼,舌頭捋直,真是沒出息,大驚小怪。」
「你竟然是女子!」
「女子怎麼了,不是依然能夠將你揍得滿地找牙嘛。」
外祖父在此時背著手走了過來,他老人家嘆著氣,老淚縱橫。
「我老薛家千年難遇的奇才,竟是個女兒身!真是可悲可悲!
「這些年你如此出眾,讓老夫都忘了你是個女子。」
「外祖父,女子怎麼了,不照樣打得大宛國叫娘嘛!難道這世間的事,只有男子做得,女子做不得?我偏要做,還要比男子做得好!」
外祖父搖搖頭,笑著我的無知和狂妄。
「不可不可,真是造孽啊!」
劉嬤嬤被我的話氣得白眼直翻,仿佛馬上又要暈過去。
我只好閉上嘴苦兮兮地點頭看著她。
「可憐的孩子。」
她將外祖父和舅舅關在門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教我女子之事。
我倒沒覺得哪里可憐。
比起蓉都城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學女訓背女德的閨閣小姐,我可幸福太多了。
其實一輩子男裝也沒什麼不好。
征戰沙場,報效國家。
自由自在,隨心所欲。
男子,女子,本就應該一樣。
4
外祖父和母后終是想出一個辦法。
讓我這一次進蓉都城面圣,紈绔不堪,斷了自己的皇位路,用功抵過,被封到偏遠之地,當個閑散王爺,悠閑一生。
這樣也好,反正我對蓉都城也沒什麼好感。
恰好溫煜言撞了上來,那就別怪我了。
所以當酒足飯飽后眾人在御花園扎堆吟詩作對時,我遠遠指著溫煜言,聲音嘹亮。
「嘿,美人狀元,上次問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我賭五十個俯臥撐,你是蹲著尿的。要不要我來檢查檢查!」
御花園瞬間鴉雀無聲,一個個震驚地看著我。
良久。
啪——
溫煜言將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冷眼沉聲道,「九皇子,這種事情,你如何,我便如何。」
我勾嘴一笑。
「我蹲著尿啊。」
溫煜言在爆發的笑聲中臉色愈發陰沉。
父皇將我上下打量一番,朗聲道:
「老九,隨軍十多年,怎麼一身鄉野毛病!」
外祖父慌忙出列拉著我跪地。
「皇上恕罪,是臣教導無方,沒有教好九皇子,臣有罪——」
父皇大手一揮。
「薛將軍不必自責,朕沒有怪罪之意。比起蓉都城里那些被繁縟禮節纏身的皇子小姐,這小子還算有趣。」
父皇示意我們平身,問道。
「老九,你和溫大人在賭什麼?」
我老實招來。
「兒臣在賭溫大人是男是女。邊陲地方,兒臣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父皇爽朗一笑。
「老九,那你可輸了,溫大人是朕看著長大的,貨真價實的男兒身。」
我一挑眉,毫不含糊地俯身,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五十個俯臥撐。
看著父皇一臉嫌棄,聽著周圍人毫不避諱地議論我的無知和魯莽,心中微嘆,遠離蓉都城的計劃總算邁出了第一步。
5
基于我的粗獷作風,母后以怕影響皇家聲譽為由,抹著淚請求讓我依然住在薛家,等養好規矩再進宮。
我也樂得悠閑自在。
蓉都城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太稀奇,我和薛弈他們整日廝混在各個飯館清樓,好不快樂。
百花樓是蓉都城最有名的清樓,樓如其名,美女嬌娘如云,卻高雅純潔,只陪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彈琴唱曲,深受文人雅士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