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著正常「丈夫」的模樣, 將她捧在手心, 事事順從。
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卻流露出感激的情緒。
真是有些單純過了頭。
北地的戰事一直很忙, 我幾乎夜夜宿在書房。
她總是落寞地提著燈從書房外走過。
我不善言語,壓根不會安慰她。
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我很自責。
有點后悔娶親了。
耽誤了人家的好姑娘。
......才怪。
沒有哪家的好姑娘會把我壓在身下蹂躪。
萬萬沒想到, 風餐露宿爬回京城,被夫人逮回府中成了面首。
她在巷子里問我時, 我是氣憤的。
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
她騙了我,嫻靜的淑女只是她的面具。
她說我是將軍的替身。
一句話在我沉靜的心湖蕩起漣漪。
與殺戮的快感不同, 這種感覺像是淙淙清泉流過心房。
或許,這是真正的「欣喜」。
她愛我。
即使如此,我也不該歡欣至此。
除非......
是我愛她。
但是, 為什麼?
是對丞相府的女人天生有好印象?
還是她的容貌實在美麗?
直到被她壓在身下,我才知曉了答案。
她的眸子倒映出了我。
或者說, 我們就是彼此的倒影。
她身上的那股征服欲,使我們成為惺惺相惜的同類。
甚至,她比我更狠。
她以柔弱偽裝自己, 數十年以來壓抑著欲望。
這是不得已的偽裝。
這是對生存的渴望。
何其強大的意志力。
我被她迷住了。
比起新婚夜的淑女,我更喜歡這個肆意妄為的她。
以至于她把我當做發泄欲望的工具時,
我的內心在叫囂著拒絕,
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順從她。
我拋下「沈彧」的自尊, 成為溺于她溫柔鄉的「彧生」
。
她真的折斷了「沈彧」的傲骨。
我應當恨她。
最后一點點自矜驅使我在她手心寫下「恨」。
但其實這點恨,早就被漫天的愛所掩蓋。
從來都是我征服別人,沒有我被征服的道理。
奸細下毒致啞也好, 一個人被困荒山數十日也罷......
于我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現在有了。
唯扶螢一人,我甘做她的裙下臣。
從此, 心隨她動。
她說不愛沈彧, 我便憤然拂袖而去。
她就是幼時教導我的女孩,現在卻主動違背了「正常人」的規則。
妻子應當愛丈夫的,不是嗎?
「扶螢, 你愛我嗎?」
一次房事結束后,我問懷里的她。
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她還沒親口說過愛我。
「老夫老妻的, 說這些做什麼......」
扶螢臉頰緋紅,嘟囔著。
「我想聽你親口說。」
如果她此時回答的是「不」,我可能當場就能學會怎麼哭。
令人焦躁地沉默。
扶螢仰倒在我肩頭:
「愛啊。就像『彧生』說的, 不愛怎麼會找替身。」
「以前愛你的溫文爾雅, 后來發現你骨子里輕狂自矜, 愛起來更爽了。」
「總之,我愛你,沈彧。」
我羞紅了臉:
「我也愛你, 扶螢。」
「嗯,我知道。」
「所以,以后不用偽裝自己了。有我在,你可以大膽活成自己的樣子。」
扶螢蜷了蜷身子, 縮成小小一團:
「天那麼冷,幸好有你暖我。」
我摟緊了雙臂。
世道那麼黑,幸好你能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