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到一半,就看見一個小舢板向我劃來,船家伸手把我拉上來。
「小姐,我多怕再見不到你了。」
彩云緊緊抱住我,哭得像個淚人兒。
我恢復神智的事,并未瞞著母親和彩云。
料到今世太子和阿姝依舊不會放過我,所以將計就計,早早地就和彩云做好準備。
「小姐,這是夫人給你準備的男式衣服和銀票。夫人說讓你路上保重,我們會盡快去江南與小姐團聚。」
我原想著太子勢力大,父親又厭棄我,憑我剛剛恢復神智,是怎麼都斗不過他們的,于是計劃假死脫身,遠離上京,去江南生活。
可現在知曉,太子伙同父親有謀逆之心,母親身處虎穴有生命之危,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走。
我斗不過他們,可是有一個人可以!
8
傻女阿寶溺亡的消息,傳遍了上京。
人人皆說,太子癡情,在湖里找尋了三天三夜,可惜傻女阿寶沒有福氣!
聽在耳里,就是個笑話!
我女扮男裝,躲進了靜安寺。
按理說這幾日,就是每年陛下到靜安寺祈福的日子。
不知為何過了七日遲遲未到。
第八日時,聽相熟的小和尚說,寺里來了位貴人,重金要為一位已故之人祈福。
我瞥見那長生牌上寫的正是阿寶的生辰。
心里頓感五味雜陳。
遠遠相望,一眼便認出那貴人正是皇帝蕭瑾安。
他終于來了。
皇上是微服出宮,身邊跟著喬裝的侍衛、李公公和兩個宮女。
我偷偷靠近圣上休息的偏殿時,只聽到有宮女哭泣求饒。
片刻,李公公走出來,面色凝重,命人把兩名宮女帶走。
我趁機跑上去,跪在他面前:「李公公,求求你,阿寶想要面圣。」
我告訴他我溺水后被人救起,醒來后恢復了神智,有冤情向陛下稟告。
李公公忙扶起我,喜極而泣:「阿寶姑娘,老天保佑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這幾日,圣上茶不思飯不想。」
他忽然抓緊了我的手腕:「如今陛下有難,姑娘可愿相救?」
我篤定地點點頭。
他附在我的耳邊,輕聲低語,我卻驚掉了下巴。
「什麼?公公的意思是,讓阿寶在馬車上為陛下侍寢?」
9
問出這句時,我臉紅心跳到無法呼吸。
不容我遲疑,李公公把我推上圣上回宮的馬車。
他大喝一聲:「眾侍衛聽令,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許停,今天的事誰敢透露半句,滿門抄斬,速速起駕回宮。」
我掀開轎簾,便看到蕭瑾安緊閉雙目,領口散開,裸露出結實的胸膛。
他呼吸急促,滿臉通紅,苦不堪言。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絲帕擦拭他鬢角的汗滴。
他扣住我的手腕,怒吼:「滾!」
轉而睚眥欲裂地看向我。
似乎認出了我,目光慢慢變得柔和:「不可能,不可能,阿寶已經死了,你們可真是處心積慮!」
說完他不停地用手捶著胸口。
我的心猛然一窒,撲上去握住他的手:「陛下,我就是阿寶,我沒死,您看看我,我額頭上有塊疤,是十四歲時墜馬摔的。」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眼中泛著霧氣:「你真是阿寶?」
我點點頭:「是太子和阿姝把我推入湖中,可是我命大沒死,被人救了,還恢復了神智。」
他伸手輕撫我額頭上的疤,我分明見到他眸光中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可他卻扭過頭避嫌,用最強硬的話命令道:「阿寶,快下車,朕不能毀了你!」
我附在他耳邊:「中秋宮宴,陛下要為阿寶重新賜婚,問阿寶想嫁給誰?
「阿寶說想嫁給陛下!」
他艱難地搖頭,把嘴唇咬出了血:「不,阿寶,我們,不可以!」
我靠近他的臉,四目相對:「難道陛下要說話不算數嗎?」
他喉頭涌動,眼尾猩紅:「你,不后悔?」
我壓下心底的慌亂,點點頭:「為了陛下,阿寶此生無悔!」
炙熱的手緩慢地搭在我的腰身,將我一提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捧著我的臉,低下頭,發色如墨,鼻梁英挺,眉如遠山,如深淵般的眸光下藏著我看不懂的深沉與壓抑。
滾燙的吻輕輕落下,如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心上。
當兩顆心跳動在一起時,所有的克制、壓抑都如巖漿噴發一般,洶涌澎湃,一次一次地襲來。
······
誰說他不行?
二十九歲的年紀,正值盛年,不是他不行,原來是他不愿。
10
太后非瑾安生母,她只有一個兒子,就是蕭承恩那因病早逝的親生父親。
先皇的兒子死的死,流亡的流亡,只留下最聽話的皇八子蕭瑾安。
登基時,瑾安十歲,太后垂簾,把持朝政。
姜如月是太后的親侄女,到十九歲的年紀仍然待字閨中,只等皇帝成年。
三年后,十三歲的蕭瑾安娶了大他九歲的姜皇后,還有了個三歲的繼子蕭承恩。
之后宮里所有妃嬪全是太后一手安排。
沒人問過瑾安愿是不愿!
他沒有拒絕的權利,卻能無聲地反抗!
很快后宮前朝,人人皆知皇帝不能人道,不可能為皇家誕下子嗣。
太后巴不得蕭瑾安斷子絕孫,好為自己的親孫鋪路。
今天,她終究是按捺不住,竟然想在佛門圣地毀了陛下的聲譽,好令太子盡快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