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勸都不聽。
天黑了就ṱú³鉆進屋子里,除了我誰也不給開門。
小瓊跟我告狀。
我笑笑,隨她。
做我的妹妹,我想護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我再三叮囑院中上下,要如我一般尊重二小姐。
我能管住自家院子里的人,卻管不住院外的。
這天崔枝意溜了出去,直到天黑也沒有回來。
我找到她時,一身的泥濘和傷痕。
我問她到底是何人干的,崔枝意只會委屈地嗚咽。
「真是個小啞巴。」我瞪她一眼,「叫你不聽話,挨欺負了吧。」
聽我罵她,這孩子張嘴就嚎啕大哭。
我束手無措:「好了,不罵你了。」
4
我問遍了府中眾人,才知道原是今天謝小王爺謝辭上門,崔枝意無意沖撞了他。
謝辭罵她兩句,她便急了眼。
不知道撒了什麼東西,弄得謝辭渾身紅癢難受。
謝辭的小廝便和崔枝意扭打在了一起。
我氣得心口痛,怒而拍桌。
一群大男人,竟敢欺負我妹妹。
我溫下眸色看崔枝意:「枝枝,是謝辭欺負的你?」
崔枝意眼里燃起小火苗,重重地點了點頭。
翌日我持著鐵棍敲上了謝府。
沿路仆從,我挨個兒地指問。
「他有沒有打你?」
但凡崔枝意點頭,我挨個兒地打過去。
我雖身子不好,但這鐵棍,我還是揮得動的。
京城上下,都知道我崔嘉懿。
我舉棍,他們只有挨著的份兒。
謝辭一張好臉不知讓多少京城貴女傾心,此時緊緊地蒙著面紗。
「你是......謝辭?」我挑眉詫異。
謝辭崩潰了:「你連未婚夫婿都認不出來了?」
謝家曾與崔家指腹為婚。
他捂著自己的臉,沖我告狀:「嘉懿,你可得好好地管管你妹妹。
」
我皺著眉:「你帶人欺負我妹妹,還敢說枝枝的不是。謝辭,你真是個男人。」
謝辭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憤怒地摘下帷帽,露出一張青紅的臉。
他指著崔枝意:「到底誰欺負誰啊?!我就是無意撞上這小妮子玩泥巴,逗了她幾句。她身上的傷是自己爬樹摔的,跟個猴兒似的。我好心地讓小四去接她,誰知這小妮子不知道往我們身上撒了什麼東西,癢死小爺了!小爺只是想讓她交出解藥,誰知道她......她.....」
謝辭揮了揮手,示意他身后的侍從都摘下面紗,只見七八個侍從的臉上或輕或重都有緋紅的一片,還有不少被抓破的痕跡。
我詫異地側身看向崔枝意。
后者一臉天真地仰著臉,好似這件事與她沒有半點關系。
了解事情真相后,我黑著臉提溜著崔枝意回家。
「真是你干的?」我竟不知崔枝意還有這本事。
崔枝意點了點頭。
「你怎麼做到的?」看謝辭和他那群下屬的模樣,恐怕沒有十天半月難以痊愈。
崔枝意挽了挽袖子,她的小臂上居然盤踞了一條漆黑的小蛇。
兩顆紅寶石般的血色眼睛,讓我心間無端涌起寒意。
只見那蛇在崔枝意的腕間十分乖順,崔枝意捏起頸間的一枚骨哨輕輕地吹響,黑蛇就從她的手臂蜿蜒至地上。
所過之處,花草轉瞬枯黃,升起毒瘴般的霧氣。
看著面前這一幕,我想起母親說過我與崔枝意被對調,原是因為當年父親在臨近苗疆的地域做官,誤判了一樁案子。
擊鼓鳴冤之人直說自己的妻子被蠱婆詛咒,不日會離開人世,可父親從不信這些迷信鬼神之說,并未授理這樁案件。
那人妻子后來果真因難產而亡,悲憤之下他傾盡家財買通了產婆,將官夫人的千金與我對調。
前世父母尋遍名醫都沒能治好我,而崔枝意卻化腐朽為神奇。
想到她房中那些形色各異的毒蠆,以及這樣自如地操控毒蛇。
我心中升起一個念頭——崔枝意會蠱。
「蠱?ẗũₗ」
崔枝意眼神一亮,好似在說:猜對了!
她蹦蹦跳跳地比劃著,好似在說她很厲害。
見我不信,她再次執起骨哨。
骨哨的音色變得低沉嗚咽,院中的泥土之下瞬間翻涌出遍地的毒蠆。
我嚇得面如土色:「好好好,我信了。」
毒蠆四散之后,我仍然心有余悸。
我竟不知道,我住了十余年的院子里有這麼多蟲。
不,不能住了。
我拍著胸口,神色嚴肅地看著崔枝意:「你不可將會蠱一事讓父母知曉,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施展蠱術,你房間的蠱蟲也必須藏好,明白嗎?」
崔枝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嘆了口氣,朝野最忌諱厭勝巫蠱之術,被父母知曉,恐怕會給枝枝帶來災禍。
這次她傷了人僥幸未被發現,也萬幸這人是謝辭,晾他也不敢編排我妹妹,可若是換了旁人就麻煩了。
我說道了她幾句,便放她走。
重獲自由的崔枝意迅速地又躥到泥巴地里去了,她從泥巴里揪出一只小蟲子,塞到自己手中的瓶子里。
只見大蟲子瞬間吃掉了小蟲子。
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我更加憂心。
我叫小瓊去打了個漆木紅盒給崔枝意,再三叮囑她要把屋子里那些蟲子收好。
在這院子里,我能護著她。
可是她總不能一生都待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