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西閣的鎮閣之寶,一件藏品都能拍出天價,這個東西更是有價無市。
當他又擺出南門造的會飛的機巧時,我終于制止住了他。
順便把他以往送給我的全部東西還給了他。
「我不要。」
「為什麼?」
他的臉瞬間黑了下來,那張帥臉滿是戾氣。
「你為什麼要送我?」
「我樂意。」
「你送我是因為你喜歡我。」
「我不喜歡。」
「那我不要。」
他看著我,半晌,嗬了聲。
「你愛要不要。」
15
我被從那個院子里趕出來了。
又和在普通牢房里的薤白見面了。
他瞧見我,停下和外面衛兵扯皮的嘴,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
「你去哪里了?」
我沿著墻坐下,嘆了口氣。
「誒誒,你干嗎,你干嗎要拿頭撞墻……」
薤白止住我咣咣砸墻的腦袋,蹲在我身邊,大小眼樣地看著我。
「我覺得我有病……」
我欲哭無淚。
明明順著魏恪就好,有吃有住,我干嗎跟他對著干呢?
監獄的欄桿被晃了幾下,這次是有人叫薤白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薤白還指了指我的腦子,那表情像是在叫我吃藥一樣。
「……」
我蹲在墻角邊,把頭埋在手臂里。
「喲,這不是安長樂嘛,幾年不見,這是怎麼了?」
突然有道讓我很不爽的聲音響起。
是很多年不見了。
魅妖余河。
不過這次她在牢外我在牢里,俯著身看著狼狽的我。
聽說她為魏恪統一魔界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現在是個大紅人,扯高氣昂耀武揚威的那種。
這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我今日實在沒力氣跟她大戰三百回合。
她見我沒說話,又晃蕩了下欄桿,精致的臉上寫滿了「我要好好嘲諷你」
。
「嘁,你跟姓魏的一樣沒勁。」
我依舊沒應,想讓她自討沒趣趕緊走,沒想到她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前幾天魏恪突然問我東海那套玻璃珠子好不好看,我以為他終于開竅了要追我,他卻送了你。」
「你真的是個礙人眼的女人啊。」
你也很礙人眼,謝謝。
「但是……嘛,我跟你說,我跟魏恪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他這樣……」
她趴著欄桿看我,眼里閃著興奮的光。
「麻煩你讓他變得再有趣點吧。」
「……」
16
魏恪不可能變得有趣的。
我看了眼自我上車起就沉默寡言的男人,開始懷疑真的是面前的人要帶我去天界嗎?
今天是仙魔兩界第一次談判,但魏恪懶懶地倚在馬車的榻上,衣服也不好好穿著,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我和他目光有一剎那的相撞,但我移開了。
他看人的時候目光很認真,雙眸里一片深潭,以前的魏恪不會這麼看人的,以前的魏恪眼睛清澈到你一眼就能望進去。
現在的他卻如頭在黑暗中蟄伏的野獸。
我忍受不了這個氣氛,有點不適地轉了轉脖子,沒想到他忽地一動,只一剎那就到了我面前。
一柄匕首貼住了我的脖子。
我開始懷疑魏恪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死我。
可他自己又偏執矛盾到下不了手。
我好像聽到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而后匕首掉在地上,在我腦海一片空白的剎那,他俯身吻了我。
我以為,他至少得有點自制力的。
可是他吻得又深又長,攻城略地,呼吸在耳邊清晰可見,太近了,我能瞧見他的睫毛,還有漆黑的眼瞳。
好嘛,睜著眼親吻,一點情趣都沒有。
腰被人掐了下,他似乎不滿我分心。
……
我用力推開了他。
他被我拒絕了好像也不會惱,甚至還笑了下,倒有點像自嘲。
理了理衣服,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抱歉。」
而后頭也不回地走下馬車,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
你可真瀟灑。
17
天界給我們的住所著實不錯,煙霧繚繞的,和魏恪的那片紫竹林比起別具一格。
到這了我就沒事,魏恪似乎還要參加天界的晚宴。
什麼晚宴,鴻門宴才對。
「真不去?」
臨走前,他回頭看我,一身黑衣干凈利落,紅唇微翹,劍眉星目,像是要出征的少年。
我搖了搖頭。
萬一你們吃著吃著打起來了我可不想被連累。
可是事實上,不去吃也會被連累。
隨著我們去天界的還有一位侍女,應該之前就在魔界了,這次負責我的寢居,她叫阿琴。
我之前一路就覺得阿琴不對勁,這次她輕輕柔柔地端給我晚飯,我叫住了她。
「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你嘗一口。」
阿琴盯著晚飯看了半晌。
「這不合適吧,小姐。」
「你嘗……」
我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揚著匕首刺了過來。
我后退了幾部,抬頭看她。
「仙法?仙家也有耐心在魔界做臥底做那麼久麼?」
「你才是,明明之前是半仙,現在看來修為倒不止如此了。」
她轉了轉手腕,索性也不裝了。
其實,自我的妖核混入了點魏恪的神力,我的修為確實增長得非常快,我看著面前的人,正好能評估下我現在到底處在什麼位置。
不過連過兩三招,我們倆似乎都不想過多暴露自己。
「你對我有什麼企圖?」
我只好朝她說話,想激起她的破綻。
「企圖?不不不,不是我對你,是天帝對你。」
天帝?凌天。
我暗暗思索著,一邊應對她不知會從哪個方向發起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