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每日,我都出現在京郊馬廠。
魏七找了我幾次都撲了空。
陳閬的學習能力很強,才數日,就已經可以和我并駕齊驅。
11
這日,我與陳閬從京郊馬廠回來天已擦黑,府門前,我正與陳閬揮手告別,突然從斜刺里竄出來一個人:
「阿沅,這幾日我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和他玩在了一起。」
「你怎麼在這?」這家伙黑黢黢的,竄出來嚇我一跳。
「他有什麼好玩的?我陪你玩!」魏七像丟了心愛的玩具一樣賭氣喊道。
我:「……」
我玩誰啊,你給我說清楚。
我回頭尷尬地朝陳閬笑笑,他的臉色冷得能摳下來冰。
「走,回家再說!」我拖著魏七往府里拽,這家伙倔得像頭牛。
我回頭朝陳閬歉意地點點頭,門口的燈籠映在他的雙眸之中,像燃燒的熊熊烈火。
我居然在那清冷的面容上看到了生氣,想必被魏七口無遮攔給氣的。
12
「阿沅,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京城里唱的那出戲是誰干的?」魏七氣急敗壞。
「誰?」難不成是陳閬自己?
「是陳閬的老相好謝蘊。」
「那又怎麼樣?」人家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這樣敗壞你的名聲,你都不生氣的嗎!」魏七氣得直跳腳。
「我還有名聲可以敗壞嗎?」我無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
魏七沉默了:
「你名聲再難聽,也不能任由她這樣造謠啊!」
我:「……」
「你既無才,又無貌,名聲還這麼差,他為什麼要娶你接近你?」魏七滿臉疑惑。
泥垢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狼狽為奸的好友分上,剛才就把你打出去了。
13
我在西北的草原上漫無目的地奔跑,四周空無一人,沒有馬,沒有藍天白云,連天空都是紅色的,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寂靜得讓人害怕。
大家都去哪了?我朝周圍吶喊,沒有任何回應。
終于在一個草坡下,看到師兄弟們背對著我站著,面朝著北戎方向。
我欣喜若狂地朝呼喊著朝他們飛奔去。
他們慢悠悠地轉過身,每個人臉上身上都血肉模糊,小師弟的胸口被箭射成了刺猬,大師兄手里還握著斷了的紅纓槍。
「不!」我驚叫著醒來,渾身冷汗淋漓。
是夢!
我摸出枕下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這把短刀外表平平無奇,刀刃鋒利,彈指爭鳴,輕便小巧,很好隱藏,最適合防身。
這是大師兄送給我的禮物。
師傅撿到他的時候北戎兵剛被擊退,村子里傷亡慘重,他成了孤兒。
他的軍餉都花在了我們身上,他說我們是他的家人。
14
一年一度的乞巧節,是皇后組織的最大相親活動。每年能成幾對,皇后都要津津樂道一年,對于當月老,她樂此不疲。
至于我和魏七,一般也是來湊數的。
這種相親活動那都是才藝展示大賽,像我和魏七這種胸無點墨,只知道舞刀弄槍的,那些世家公子、貴女看了,都要被嚇得腿抖。
往年從來不參加此類活動的陳閬,去年也來了,引得貴女們如狂蜂浪蝶一般蜂擁而上,陳閬都快被鮮花香囊淹沒了。
才藝展示更是拼得你死我活,戰況空前激烈,皇后高興得都多喝了幾杯。
今年陳閬與我定了親,貴女們不好造次,只是那眼刀子一個個地甩向我。
唉!我走!
我拿著酒壺到園子里一棵桂花樹上找清凈。
15
「閬哥哥!」一聲柔柔的呼喊引得我側目。
又來?
去年此樹上,我就聽到謝蘊向陳閬告白。
當時謝蘊紅著臉說自己喜歡他,陳閬直言自己已有意中人后,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惹得人家姑娘哭著跑了。
「閬哥哥,我哪點比不上她?她只會舞刀弄槍。」見陳閬不理她,謝蘊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陳閬抽回衣袖,冷冷回道:
「在你們眼里她只會舞刀弄槍,在我眼里,她一身武藝可退北戎兵,英氣不輸男兒,是我們這些世家子弟沒有的英勇瀟灑。」
「可是她既無才,又無貌,粗鄙不堪,我怎麼會輸給她!」謝蘊不甘心地再次喊道。
「謝蘊!我們還沒有熟悉到讓你可以對我未婚妻口出狂言的地步吧!」陳閬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凌厲。
謝蘊被他的疾言厲色嚇得一時諾諾,兩眼蓄滿的淚水搖搖欲墜。
「上次你毀她名聲我已經警告過你,你若再敢對她無禮,休怪我不客氣,希望你好自為之!」
一向淡然的陳閬,竟然讓人生出一股懼怕,氣勢壓得人不敢大聲喘氣。
魏七要是聽到此話一定很欣慰,竟然有人比他還維護我。
我有些醉了,竟覺得他如此好看,不輸西北男兒。
16
謝蘊顫顫巍巍地走了。
我待在樹上大氣不敢喘。
是你們送上門來的,不是我要偷聽的。
「聽夠了嗎?可以下來了嗎!」陳閬輕輕嘆一聲,朝我看來。
啥?
我手一松,酒壺掉在樹下,頓時酒香四溢。
借著酒勁,我翻身而下,朝著陳閬飛撲而去。
他嘴角微微翹起,張開雙手想要接住我,反被我帶得滾倒在草地上。
「我竟不知,陳世子思慕我已久!」我嬉笑道。
「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