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為了把我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出去,觍著老臉去求皇帝給我賜婚。
一聽說有人找他做媒,皇帝屁顛顛地把一眾兒郎挑來選去,大筆一揮選了趙國舅的幺兒。
皇后聽聞此事后幾欲暈厥,我嫁給誰她都很支持,但是不能禍禍了她家人,何況是趙家最驚才絕絕的趙珺,老頭兒真看得起我這個侄女。
皇帝本來準備把我這個歪瓜內銷的,他也不好意思讓我禍禍別人家。
他被皇后哭得心煩,不得不另選他人。
1
消息走漏,一時之間,京城世家公子定親的定親,娶媳的娶媳,婚嫁喜事熱鬧得空前絕后。
皇帝犯了愁,家里就這麼一個女娘,還是個歪瓜裂棗,嫁差了自己不服氣,嫁好了對方不服氣。
心里想著挑哪個倒霉蛋好呢。
「臣陳閬,思慕郡主已久,求娶郡主,望陛下成全。」
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整個大殿嘩然。
鎮南王世子主動求娶郡主,眾人不由得佩服,世子真是大義啊,舍生取義救眾人于水火。
皇帝一聽說自己家的歪瓜還有人求娶,關鍵求娶的人還這麼優秀,愣了一下從龍椅上躥起來:
「你再說一遍!」
陳閬又重復了一遍。
皇帝頓時樂開了花,笑聲響徹大殿震動四方:
「準!」
大臣們見此事已塵埃落定,才將將松了一口氣,皇帝笑瞇瞇地說要不把我家老七的王妃也一起選了。
眾人立刻顧左右而言他,裝作沒有聽見。
皇帝:「……」
想想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氣得鼻孔冒煙,恨不得用鞋底子現在就去把他抽一頓。
2
而此刻,他那不爭氣的兒子正和我勾肩搭背逛花樓。
要說起我倆那是不打不相識,去歲我剛回京,人生地不熟,無處可去來這花樓,為搶一個唱曲的姑娘與他大打出手,最后反倒成了好友。
傳旨的公公找到我們時,臉都氣青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魏七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抓著公公問是不是弄錯了。
說起來,京城的紈绔,男有七皇子,女有我平西郡主。
關鍵我倆還是堂兄妹,一家出兩個禍害,皇帝鼻子都氣歪了。
這種歪瓜裂棗怎麼就全結在自己家藤上了。
京城里好人家的女娘公子都對我們避之唯恐不及。
「瞧,鎮南王府出大事了!」
「可不是,陳世子居然要娶那平西郡主……」
你聽聽,好似我是女魔頭一樣。
王府門口站滿了吃瓜群眾,陳閬一身白衣,猶如清泉白雪,光是這風姿就令人心馳神往。
我倒有幾分佩服他的膽識來,竟不被我的惡名所嚇。
雖與見過他幾次,都不算愉快。
他身后站著個小女娘,在聽到內侍宣讀圣旨后如遭雷擊般泫然欲泣。
嘖!造孽啊!這是棒打鴛鴦呢。
「阿沅,他喜歡你啊?」魏七嘴角抽搐,問出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奇怪。
「放屁!你覺得可能嗎?」
「那他干嗎求娶你?」
對啊,他干嗎求娶我。
我這名聲在京城可以吊打所有女娘,他要娶我,就有些不理解。
3
接下來半月,一對苦命鴛鴦被惡毒女配拆散的戲碼在京城各大戲樓輪番上演。
魏七氣得拍桌子,直道這是哪個壞女人如果敢出現在他面前,必定將她千刀萬剮。
我丟了手上瓜子皮,拍拍胸脯:「正是區區在下。
」
魏七瞬間偃旗息鼓:「天子腳下,他們竟敢如此編排皇親。」
鎮南王世子與左相家的孫女謝蘊郎才女貌,堪稱全京城的才子佳人典范。
誰知道他抽的哪門子風,非要求娶我,讓我莫名其妙背鍋。
我正煩著呢,皇后娘娘召見。
真是破天荒,連魏七都結巴了:「母后找你干嗎?」
皇后娘娘厭棄我粗鄙,從不召見。
唉……說來話長。
我剛來京城時,皇后娘娘聽說要見到家里唯一的女娘,很是開心,一心幻想著把我打扮得艷壓群芳。
彼時,我正和魏七在花樓打得不可開交,京兆府尹一看,哦吼!兩個都是上司家的惹事精,哪是他敢惹的,硬著頭皮將我二人送到皇后面前,推說是內宅家事,他不好插手,然后溜之大吉。
皇后娘娘對女娘的幻想徹底破滅,家里本來只有一個歪瓜,這下湊一雙,一直自詡天下第一育兒高手的皇后,在育兒這條路上越走越遠,直接氣得仰倒。
皇帝苦口婆心勸我洗心革面,我點頭答應。
而后不久,皇后派來的教習嬤嬤在我這陸陸續續崴腳、脫臼、骨折之后,我就被徹底地放棄了,在歪瓜這條路上走到黑。
世家貴女笑我言行舉止不夠文雅有禮,詩會雅集從不邀我。
當然,我也沒興趣。
4
我在承慶殿坐了半晌,抓抓頭撓撓腿,皇后娘娘坐在高位上看著我嘆了又嘆。
「娘娘別急,我瞧郡主打扮打扮也是能入眼的。」嬤嬤貼心解圍道。
我真是謝謝你,我不就黑了點,額頭有個疤嘛!
在西北,這可是我能拿得出手炫耀的資本。
有一年,北戎有一股軍隊突襲邊陲小鎮,恰逢我爹去了聊城不在軍中,我帶著先鋒部隊突襲而至,殺得對方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