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幾個老太監也被折磨至死,死狀慘烈。
我嫌惡地捂住口鼻,順著窗子瞥見樓下裴修文正匆匆趕來,趕緊讓白澤他們離開。
屋內很干凈,不留一滴血跡。
我解開穴位,作勢昏倒在門口。
恍惚間,我看到裴修文破門而入,將我一把橫抱起來。
「阿瑤!」
13
裴宅后院有一池天然溫泉,有療傷功效。
夜里,我泡在溫泉中調息。
那股無名火難以抑制,我越是克制胸口越是燥熱。
眼前的白霧聚成人形,拼湊成裴修文的模樣。
我一個氣息不穩,猛地嘔出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
裴修文趕來時正好撞見這一幕,他急忙跑過來。
「我叫郎中來。」
「沒用的。」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我道行不夠,百鬼纏身,非至陽之物不可解。」
胡扯的理由說得我想笑。
「若……若不解會如何?」裴修文竟然問得格外認真。
我思索了一下道:「邪祟入體,暴斃身亡。」
我沒有說謊話,所以我已經打算等下叫白澤去南風館弄個小倌來解毒。
可裴修文在這里,妨礙我行事。
身后突然傳來窸窸窣窣脫衣裳的聲音,我詫異地回頭。
卻見裴修文單手撐地跳下池子,我慌忙要上岸,卻被他一把拽入池中。
溫熱潮濕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他按住我的手,逼著我與他對視。
「白天你為何會出現在那里?」
他離得太近,我快要克制不住,只能暈乎乎地答著:「趙香玉算計我,要害我。」
「她人呢?」
「知道你要來,提前跑了。」
裴修文不愧是西廠的人,非要在人最脆弱的時候逼問。
他嘴唇一開一合看得我煩悶,一把將他拉近用唇堵住他的嘴。
一發不可收拾,池水澎湃潮涌,水花四濺。
觸到灼熱時我大腦一片空白。
「你不是……」
「嗯。」
裴修文扣住我的后頸,又吻了上來。
14
自那晚后,裴修文沒再提過要去退婚之事。
大內為我送來嫁妝,定在下月初六完婚。
裴修文與我都是孤兒,沒有長輩為我們張羅婚事,只能自己安排。
這日他剛散值回來,我在院中將他攔下。
「你在躲著我。」
裴修文別過臉,不看我的眼睛:「沒有。」
「裴郎該不會是害羞了?那晚……」
他分明不是真太監,之前卻自詡閹人逼我放棄。
裴修文的臉驟然升起一抹紅,迅速蔓延至耳根。
我還以為殺伐果決的西廠督公是個狠角色,原來如此不禁逗。
我擺擺手放過他:「你告假幾日同我去牛頭鎮買紅燭。」
負責采買的管家告訴我,整個京城上好的龍鳳燈燭都已銷售一空。
牛頭鎮有專門供貨龍鳳燈燭的商家,所以我打算拉著裴修文親自去一趟。
總不能我整日為了大婚忙前忙后,他做個甩手掌柜。
裴修文下意識要拒絕,在對上我的目光時,心虛地眨了眨眼。
「好,我去安排。」
牛頭鎮離京城不遠,有許多專門做紅白喜事的商家。
其中吳家生意做得最好,她家的龍鳳燈燭做工精美,深受達官顯貴們的喜歡。
我們一路找到吳家,卻見他們家商鋪大門緊閉。
問過旁邊的小販才知道,這家人最近遇到了麻煩,故而關店。
河道邊在洗衣裳的大娘好心提醒我:
「這位娘子,你還是去別家買燈燭的好,吳家鬧鬼,他們家的東西不干凈。
」
可巧,我最不怕的就是鬼。
我好奇地問:「為何這樣說?」
大娘煞有介事地小聲道:「吳家當家的是個小娘子,她前后招婿共招了七個,結果無一不在成婚前暴斃身亡。」
「竟有這種事……」
裴修文見我聊得起興,將我扯到一旁,叮囑我:「只為買紅燭,換一家便是。」
「可是人家就想要吳家的,裴郎~」我拉著裴修文的手搖搖晃晃,故意看他害羞窘迫。
15
我們趕到吳家的時候,只見大門緊閉,一對紅燈籠高懸。
我剛要去叩門,就被幾個路過的人攔下,他們說的話與河邊的大娘大同小異。
如今我倒是明白為何京城吳家的龍鳳燈燭都已售空。
眾口鑠金,逼得他們不得不關門大吉,故而不能及時補貨。
「裴郎,我實在喜歡吳家的燈燭,咱們湊個熱鬧好不好?」
裴修文無奈點頭。
我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高聲道:「我乃陛下親封的神女,特來此地驅鬼。」
牛頭鎮離京城不遠,我的事跡也有不少人聽說。
聞言他們面面相覷。
裴修文不動聲色地搭上腰間佩劍:「看見神女還不跪拜?」
眾人見狀,紛紛迫于裴修文的威勢跪下拜我。
原來狐假虎威的滋味也不錯。
我款步走到吳家門前,叩響朱紅色的大門。
片刻后,我被管家帶到正堂內,面容姣好的婦人被丫鬟攙扶著上前相迎。
她眼角含淚,神色憔悴,卻難掩其清麗之色。
「民婦吳氏,見過神女。」
我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多禮:「聽聞吳家近日不太平,我特來此地,為吳家驅邪避兇。」
吳娘子眼圈一紅,側身將我們迎了進去。
裴修文跟在我身后,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吳家宅院布置得十分雅致,只是到處貼著黃色符咒,還能聞到濃重的熏香味。
吳娘子引著我們進了一間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