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夫人壓低了聲音:「而且侯府不愿參與奪嫡,只忠于陛下,誰也別想拉侯府下水。
「阿禾,你要記住別人敬侯府一分,咱們就還一分。
「可若是有人犯侯府一分,咱們就還兩分。」
4
傍晚的霞光混著灶膛的火光映在我臉上。
梨清邊嘆氣邊幫我燒火:「少夫人嫁過來不到半月,日日都扎在小廚房。」
我笑著朝梨清搖頭,拽了根燒過棍在地上寫:【侯夫人教了我很多,我想謝謝她。】
我跟梨清一人一根木棍在地上寫得起勁,身后響起了沈策幽幽的聲音。
「怎麼做的糕餅?為何不給我那蛇蝎繼母煮湯?」
我仰頭對上沈策的哀怨的眼睛,忙起身掀起鍋蓋給沈策看留在鍋里的湯還指了下沈策。
梨清心領神會地替我解釋:「這是少夫人專門給世子留的。」
沈策滿臉的不可言說,猶豫道:「換換吧,正好我爹病了,讓他喝點熱湯挺好的。」
我委屈點頭,心里一陣不舍,這可是我看著熬了兩個時辰的老湯!
沈策咬牙干了一半,將剩下的遞給梨清:「剩下一半給我爹送去!
「你碰見安陽郡主了?之前她覬覦爺美貌非要嫁爺,明日去行宮賞雪估計還要為難你。」
沈策冷哼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個彈弓:「不過她若是敢欺負你,你就用彈弓打她眼睛。」
我嚇了一跳,冷不丁聽見了沈策的心聲:【眼下不是跟晉王撕破臉的時候,不然就沖她給小爺下過藥這事,小爺就該戳瞎她。】
我戳著燒火棍的手頓了一下,沈策重新揚起嘴角看我地上寫的字,跟我解釋:「行宮下雪還能泡溫泉,爺在那還埋了兩壇好酒。
」
我眼神亮了起來,在地上寫字:【能跑馬嗎?】
沈策也笑眼彎彎:「不僅能跑馬還能打獵,到時候爺給你打只小狐貍。」
【小啞巴的眼睛好亮,啃一口吧,啃一口吧。】
我瞬間啞了火,他怎麼又想啃人啊!
連第二日出發去行宮也是被沈策拿被子卷了起來扔到馬車,等睜開眼都已經到了行宮。
沈策撐著臉躺在我旁邊,一下一下地戳我的臉。
【小啞巴不是吃老參補了嗎,怎麼還這麼虛?
【陛下那還有根碗口粗的老參,找個什麼借口要過來呢?】
我握住了沈策的手指,氣鼓鼓地爬了起來比畫朝他擺手。
「夫人有什麼想說什麼?」
沈策點頭會意從枕下翻出冊子:「姑母想見你,順便再讓太醫給你瞧瞧。
「你的啞疾是因為受了刺激才得了,太醫說用藥加輔針沒準能治好。」
我頓了下手中的筆,把剛寫的要他晚上收斂些的字徹底涂黑,然后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沈策看了本上一團黑又瞧著我畫的笑臉,張嘴啃在我的臉上:「你個黑心鬼又寫什麼罵我?」
還沒等沈策辨出我寫的什麼,皇后命人傳旨說要見我。
當今的皇后是沈策的親姑母,與陛下老夫少妻,長得比沈策還好看兩分。
皇后慈愛地握著我的手,喚來了數十位太醫診脈問診。
一水的太醫只說是我少時受了刺激,若是想開口說話可以先施針加熏灸。
可連著被扎了多日都沒有成效,沈策看著我頸間大大小小的針眼,滿眼不耐:「不治了,我侯府不差你那點紙墨,想說什麼都寫本上。
「寫我身上也行!」
我暗戳戳地翻了個白眼,可卻被沈策抓了個正著:「如今都敢翻爺白眼了?虧爺還想騎馬帶你出去逛逛呢。
「臨行前,祖母還給你送來了匹紅棕駿馬,爺也貼心地給你帶到行宮了。」
我瞬間起了精神,翻出寫了一籮筐的好話的本子給沈策看。
沈策臉上毫無波瀾,心里卻樂開了花:【爺在小啞巴心里這麼高大嗎?】
我順桿兒爬又寫了一籮筐,沈策才答應了騎馬陪我逛逛。
可我瞧了眼沈策的馬當即決定跟他換馬騎,因為沈策的馬比我的威風多了。
可沒逛一會兒就碰到晉王帶著安陽郡主閑逛,晉王瞧見我倆說人多才有趣,不如一起獵場逛逛。
晉王笑得開懷:「早就聽說小策箭法了得,今日本王定與小策比試比試。」
還沒到獵場,頭頂就傳來陣陣的轟鳴聲。
白術反應快,厲聲開口:「是雪崩!」
沈策要伸手將我拉到他的馬上,可沈策的馬突然驚了,再加上侍衛的馬受驚生生沖散了我倆。
雪場亂成一團,耳邊掠過的風聲擦得臉生疼。
可我瞬間反應過來,那不是風是箭!
不斷的箭雨直奔沈策,縱使沈策騎術高超也有箭扎在了馬的后腿。
眼瞧著沈策跌落在雪地被受驚的馬群的夾擊,我咬緊牙關將自己整條左臂纏繞進韁繩沖進馬群,彎身朝著沈策伸出右手。
沈策握住我的右手,翻身上馬,可沒想到我身下的馬也受了驚,一路狂奔到崖側。
身后是辨不清的馬蹄聲,沈策將下巴抵在我頭頂,悶聲道:「阿禾別怕,他們是沖我來的。
」
沈策把韁繩遞到我手心利落地翻身下馬:「阿禾別回頭,往前跑。」
心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握住反復揉捏,我回頭瞧見沈策且打且退直至被逼到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