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慢慢地,他發現這種冷淡抗拒是哄不好的。
慢慢地,我們又做回了主人和奴才。
我被疼得驚醒,睜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容景。
他坐在地上像是睡著了。
這時候,少了平時虛假的笑意,我只看到他眉間怎麼也解不開的愁結。
像是遇到了什麼千難萬難的事情。
驀然間,他睜開眼,一雙眼睛直直盯過來。
眼底猩紅,帶有野獸的侵略性,像是要把我釘在墻上一般。
他輕聲道:「剛剛做噩夢了,夢到你跑了。」
我吸了一口冷氣。
皇城司的人又來了,解開牢門鎖鏈,又要去問審了。
我輕輕嘆氣:「不是都交代了嗎?來,扶一把,我現在起不來。」
說著就要借勢往門外走。
容景站了起來,又恢復了以往神色不耐煩的模樣:「不就是偷情這件事嗎?你們到底要問幾遍?皇城司閑得很嗎?」
官兵行禮:「殿下,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容景說道:「偷情只審一個人算怎麼回事?正好我是主謀,干脆把我一塊兒審了吧。」
官兵不敢,或者說,皇帝不敢。
他怕一動容景,會引起在外的將士暴亂。
16
我突然福至心靈:「況且我還懷了殿下的骨肉。」
官兵險些腿軟跪下來,容景倒是笑得開心。
我被扔在牢里,疼得嘶了一聲。
容景收起了笑,語氣凜冽:「玉宛娘懷了孤的孩子,待遇應當與孤相同。你有什麼意見嗎?」
那官兵臉色一白,直直朝我跪下告罪:「小的不該沖撞貴人。」
他淡淡抬眼:「磕頭。」
推搡我的那官兵朝我磕頭,頭哐哐撞地。
有血肉撞擊的聲音傳來,聽得人心驚膽戰。
「滾吧。
」
良久之后,身上的疼痛感稍減,我睜開眼。
容景也看了過來。
突然間他說:「要是宛娘真的懷了孤的孩子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跑了。」
我問他:「你有辦法翻盤嗎?」
容景不答反問:「宛娘,你要不要考慮選我?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
我斂了斂眸:「我猜里面不包括自由。」
容景未置可否,神容似雪。
最后,他喃喃說:「我的小兔子跑不掉的。」
皇后沒有來死牢里找我,對我來說是好消息,至少,應該沒遇到大麻煩。
皇帝病重,太子監國。
只需要穩住朝綱,將鎮北將軍控住,慢慢收服容景黨羽。
最起碼,北涼可以在這一段時間緩上一陣子。
北涼已經不能再戰了,全民皆兵,婦孺皆上陣的日子已經過得夠久了。
容景給我的藥已經被吃了一大半,這說明我在牢里聽容景的騷話已經聽了有好幾天了。
他仗著有鎮北將軍撐腰,在獄中吆五喝六。
現在居然要求和我同一間牢房。
我黑著臉看他:「你還記得我們是因為偷情下獄的嗎?」
他收拾被褥,撣了撣:「如果是你情我愿的話,就不算偷情。」
他笑著:「更何況,宛娘,孤要照顧你和孩子不是嗎?」
容景伸手,似要往我腹部游走。
被我打開。
他滿意地坐下:「看來恢復得不錯,打人都有勁兒了。」
我突然覺得擔心容景有后招純屬沒事找事。
看他這樣,跟那些紈绔子弟沒什麼兩樣。
剛這樣想,牢中就來了一人。
這時,容景正說自己手被我打疼了,纏著我要我喂他喝雞湯。
三人尷尬對望。
來人面龐精瘦,身形悍利,好不利落。
對容景行禮:「周起參見殿下。」
原來是鎮北將軍,戰神周起啊。
17
太快了,從邊塞趕回來,最快的戰馬也要半月。
這才幾天?
我心下一驚,一個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或許容景和周起早就在謀劃了。
我的所有行動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怪不得容景能穩住心神,在牢里騷話連連。
我冷笑一聲,把盛雞湯的碗放下,蜷縮到角落里思考。
周起能進皇城,說明他沒有被控制住。
很明顯,太子的黨羽盤根錯節。
即便是皇后娘娘借用皇帝的勢力也沒能鏟除。
腦子里有什麼東西飛過,這麼多天,終于被我抓了起來。
容景被抓住后,一字未辯。
順之又順。
現下看到周起提前回京,已然明了。
原來,容景就是要讓周起回京啊!
借我的手,誣告容景謀反,再把周起名正言順調回皇城,周起就能助容景逼宮。
呵!
轉眼一看,牢里擺了一桌的吃食。
就沒有哪樣是不符合我心意的!
一兩次可能是巧合,但是次數多了,很難不想起對我飲食起居了如指掌的好婢女,綠衣。
我和她一起進宮,兜兜轉轉,她做了我的婢女。
我原是無意中知曉了她是逃難而來的北涼人,終是對她放松了些。
原來,她早就是太子的人了。
這樣一想,我和皇后的很多舉動,都在容景的眼皮子底下。
周起一道目光刺向我,道:「殿下,此女誤國。」
我也不裝了,想通了就站起來。
「戰神將軍,您十面閻羅,殺了多少人?您午夜夢回的時候會想起他們嗎?現下來這里說我一介女流誤國。我只知道邊塞城池空了一座又一座,連河水都是紅的。
」
周起臉色煞白,容景示意我繼續說。
我哼了一聲:「看來太子殿下勝券在握。不過,殿下,我有兩點要求,不知道愿不愿意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