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之前在他吃醉酒之后才浮現出來的情緒。
是情欲啊——
9
想到這里,我頭疼得厲害。
「妃子又如何?姑姑,我以后會繼承皇位,也會繼承你。姑姑說實話,父皇碰了你什麼地方?」
他俯身過來,離我越來越近。
舌頭發麻,指尖發麻,整個頭顱都在發麻。
「綠衣……」我依然不死心。
他呼吸越來越重,近乎鼻息相聞的時候,他笑了。
輕而又輕地說:「姑姑,別喊了。綠衣被我這個不成體統的東宮太子扔下井里了。」
他墨發如瀑散落下來,眼底猩紅,嘴帶笑意看著我,本來就白皙的膚色被襯得更加艷麗可怖。
綠衣是之前在東宮中就跟著我的婢女,也算是跟過容景一段時間,容景他說殺就殺了。
呵——身上發的汗越來越冷。
手慢慢地摸到枕頭下面,那是我藏的一把軟劍。
大不了……
還沒有碰到劍,容景一把將我拉了過去,這下真的鼻尖相觸,能感覺到對方輕輕扇動的睫羽。
手被制住,身邊沒有人。
「姑姑,我離你這麼近,還不回答我的問題嗎?在找什麼呢?要容景幫姑姑找嗎?」
說得十分懇切,倒像是真的要幫忙的語氣。
可是嘴角的笑意到不了眼里。
他慢慢靠近,我甚至能感覺到嘴唇邊有一種隱形的壓力。
我掙脫不開,冷道:「沒有,昨天沒有。」
他似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放開了我,離我遠了些,我松了一口氣。
突然間,他俯身湊上來,在我唇角邊輕輕一啄。
我:真是瘋了。
他狡黠道:「姑姑,風寒傳給我,你好得快些。」
我還在愣神,容景端來一碗藥。
我匆忙瞥過視線,手緊緊地攥住了被子。
「我再問一遍,綠衣呢?」
容景眸色暗了暗,舔了舔嘴唇,他把藥勺遞在我的嘴邊,說道:「姑姑喝了藥,自然能見到綠衣了。」
他看起來無害,什麼都隱藏在他淺淺的笑意下面。
就好像是通體雪白的貍貓,往我身邊蹭。
但是爪牙里都藏了烈性毒藥。
我拿開了藥勺,舉起碗將藥一飲而盡。
容景手里一空,笑意更濃:「姑姑不怕孤給的是毒藥嗎?」
藥那般苦,說是毒藥我也信。
殿內靜得可怕,我干笑兩聲。
「殿下,我聽說貍貓抓到了獵物,會把獵物玩到精疲力竭,最后喪失求生意志。」我頓了頓,靜靜看向容景,「殿下,好玩嗎?」
容景面色一冷,隨即恢復如常:「姑姑不想見我,我只能以一些特別的方式見到姑姑。嫌我也好,總歸比見不到姑姑好。」
「所以,你是故意推人落水?」
10
「她自己非要湊上來的。」容景說得很委屈,隨后又半帶輕笑道,「她不落水,孤怎麼能見到姑姑呢?」
「你!」
話被打斷,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個藥丸。
我正要吐。
容景唇角微揚:「別吐啊,姑姑。吐了,你就見不到綠衣了。」
我正猶豫要不要吐出來,藥丸慢慢化開,是甜的?
糖丸?
容景當著我的面,輕輕舔舐了剛剛捏糖丸的拇指腹。
我轉過頭去。
容景微微瞇了瞇雙眼:「姑姑,我走了。」
聽到腳步聲漸遠。
我才緩緩轉過頭。
容景身影逐漸淡出,卻聽到他說了一句:「選我吧,姑姑,天天都有糖丸吃。」
他像是在喃喃自語,沒有等回應。
長腿一邁,修長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后綠衣噠噠噠跑了進來。
「娘娘得了風寒,我去找太醫,但是他們都有事。
」
綠衣眼角帶淚,估計是受了十分的委屈。
吃了閉門羹也正常,畢竟深宮里都知道我在冊封的第一晚就被當今皇帝冷落了。
我示意綠衣扶我起來,想了想還是要去見見皇后。
綠衣臉皺得跟包子一樣:「娘娘,昨天其實皇后什麼事都沒有。她只是不想……」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瞪了她一眼。
綠衣只是一邊給我梳洗,一邊說:「娘娘真苦。」
我和綠衣一同進的宮,她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眼淚拌飯是常有的事。
可是,綠衣她不知道,最苦的就是皇后了。
糖丸在嘴里慢慢化開。
我咂巴咂巴,吐了出來。
還是不要吃糖的好,這樣,吃苦的時候會不習慣的。
待我去未央宮中的時候,皇后緊閉宮門。
舒公公說皇后身體不適,讓玉美人在院中稍微等些。
春寒未過,我跪在院中,和旁邊簌簌落落的海棠花一起聽風。
綠衣跟跪在我身后,苦了她了。
「小殿下來了。」舒公公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不大不小,但足夠聽清。
我身形一滯,隨后便被一只小小的臂彎撈起。
「天寒地凍,姑姑怎麼跪在這里?」
起身間,抖落一地的垂絲海棠。
我未答話,舒公公搖了搖腦袋:「小殿下,娘娘還在等你。」
容玨湊近了看我,顧盼間微笑道:「和我一起進去吧,宛娘。」
小手拉著我,隨后便示意舒公公開門,上臺階。
舒公公嘆了一口氣,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11
我不是要選容玨,而是我沒得選。
皇后宮中,她屏退了其他人。
「宛娘你不要怪我,罰跪是做給這后宮里的人看的。更是做給皇帝看,讓他知道我只是在爭寵。
」
她繼而說道:「皇帝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他還招了一批北涼美人奴入宮。」
她眉心微皺,手死死攥我:「他的意思是要讓北涼全國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