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恨不得把腦袋扎進墻縫。
他繼續念道:「魏美人跨坐在狂徒的小腹上,那八塊腹肌練得太過,硌到了美人的玉臀,美人連連嗔怪。」
皇帝抬頭看我:「你是這麼理解的嗎?」
我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皇帝:「沒事。」
他低頭繼續念:「那狂徒一雙手臂精壯有力,一只手扶上美人的細腰,另一只手卻穿過美人濃墨般的發絲,掐住美人的脖頸。美人頓時喘息粗重,香肩沁起一層薄汗,再也壓制不住的欲望自喉間喑啞喊出,驚飛了花叢中的兩只蝴蝶,御池旁的一灘鷗鷺。」
皇帝皺眉:「掐死了嗎?」
我說:「當然沒有,這是房中情趣你懂不懂?」
皇帝:「學到了。后面呢?怎麼不展開寫寫?」
我說:「不能展開,展開就沒法過審了。」
皇帝不滿:「誰定的破規則,一口好的都不讓吃。」
5
念完我寫的皇文,皇帝神態平靜。
「其實我知道,后宮妃嬪都在背著我偷人。不過沒關系,我每天一堆破事焦頭爛額,剛好也有點力不從心。」
我驚呆了。
這是可以開誠布公說的嗎?
真不拿我當外人。
我問:「陛下為什麼還要執著地往后宮納美人?」
皇帝嘆氣:「先帝過了三十多年揮金如土的奢靡日子,見錢花光了,國要被滅了,這位六旬老人手腳麻利地爬到梁上吊死了,一點苦都不肯吃,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給我,國庫空,兵權松,不扣下人質,我去哪要錢,去哪要兵。」
他掰著手指數:「去年魏美人偷人事發,她的首富父親拿出萬兩白銀賑災。前年蓮妃辱罵朕臭臭的,讓朕滾,后來她的將軍父親親自領兵,平了邊疆的亂子。
」
我問:「那我呢?讓我進宮是圖什麼?」
皇帝想了半天,說:「想不起來了,也許是圣旨送錯了。」
我氣憤極了,于是開始戳他的肺管子:「后宮八十八個皇子,怎麼區分哪個是你的?」
皇帝說:「分得清,為了方便區分,那八十八個里面,一個我的都沒有。」
我無語極了。
「你可真是個大聰明。這些皇子,你準備怎麼辦呢?」
皇帝說:「養著唄,尉國子民都是朕的孩子。」
我啞口無言。
有生之年,竟見到了活佛。
上帝給他焊死了顏值的鐵門,卻也打開了格局的天窗。
皇帝轉向我,深情款款。
「可是瑯美人,你和她們不一樣。你從不偷人,是不是對朕……」
我的腦袋搖出了殘影:「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性冷淡!」
皇帝不信:「你敢說,對朕就沒有一絲心動?」
我信誓旦旦:「絕對沒有!如果撒謊,就讓我一胎三個男寶,個個長得像你!」
皇帝沉默了。
他說:「以后不要發這麼歹毒的誓了。」
6
我得了個外號,冷淡姐,并且失去了我的吃瓜根據地。
因為有人在我日常騎的那處絕佳觀景墻頭豎了一塊牌子「瑯美人在墻頭很想你」,成了皇帝最愛去的打卡地。
我向貴妃告發有人惡意宮斗,禍亂后宮,罪不容誅。
貴妃卻批評了我一頓:「你找的那個破理由,我都不想說你,拿陛下當傻子呢?」
我反問她:「你一個月來兩回癸水,一回十五天的理由,有拿陛下當個人嗎?」
貴妃略一思忖:「也是。」
這時,鯉妃說:「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先聽哪個?」
蓮妃埋頭縫著一件天青色斗篷:「好消息吧。」
鯉妃想了想:「不行,這樣我的敘事順序就不對了。
」
蓮妃:「那就先聽壞的。」
貴妃扶額:「你就寵她吧。」
鯉妃說:「壞消息是,一月后七夕,陛下又在操辦宮宴了。」
眾人一片哀號。
「又要拿他那一堆破玩意出來拍賣,撈我們錢,吸我們血了!」
「你老公窮瘋了,這幾年為了斂財,臉都不要了!」
「你老公!」
「你老公!」
「我前二十年不思進取,不學無術,嫁給丑撈男是我的報應。」
蓮妃問:「好消息呢?」
鯉妃說:「好消息是,宴王爺從北地回來了,也要來參加。」
宴王爺澹宴,尉國的銀甲戰神,后宮的人氣偶像。
不僅姿容絕世,還武力值爆表。
眾美人立刻心花怒放。
魏美人最激動:「我剛入宮時,有幸被他扶過一把,怎麼形容他的美貌呢?就算他扇我一巴掌,我都怕自己忍不住舔他手指。」
蓮妃:「6。」
鯉妃:「還得是你。」
可是傳聞中,這位處處發散著可惡魅力的宴王爺,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不能人道。
這幾年,他在北地征戰,敵國打又打不過他,用了無數次美人計想攻陷他,都失敗了。
敵國頭腦靈活地又用起了美男計,結果送去的美男死狀更慘。
于是,宴王爺似乎有什麼不可說的隱疾就漸漸傳開了。
魏美人扼腕:「這樣的天菜,怎麼就不行呢?!」
蓮妃話鋒一轉:「你們有沒有發現,其實陛下也不太行?」
貴妃立即點頭:「你別說,你還真別說。要是正經侍寢,燈一吹,眼一閉一睜,一宿也就過去了。可陛下偏偏不正經,非要給人讀半宿的《道德經》,讓人不得不整夜對著他的臉,猶如酷刑。」
鯉妃恍然大悟:「他們兄弟二人這不行的毛病,是不是遺傳?先帝總共就生了這麼倆兒子,要是他倆都不行,那先帝肯定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