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坐在地上紋絲不動:「簡陋嗎?我覺得挺好的,不然也不會有人半句話不留都要往這里跑。」
這話一出,我就知道五年前的不辭而別這事兒沒過去。
清了清嗓子,去扯他的袖子:「好哥哥,先下山吧~」
「要是在山上著了涼受了驚,人家會心疼的~」
他沉默了一瞬:「方寨主,請你自重。」
我伸出去的手一瞬間僵硬。
想到方遠同我說的話,我心里酸溜溜地難受。
是了,他是縣令,我是山匪。
更何況,他早已娶了公主。
我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我縮回手,吸了吸鼻子:「對不住陸大人,是我不自量力了。」
一陣悠長的嘆息聲響起。
「方知夏,你再多哄哪怕一句呢?」
16
接著,唇被堵住。
嘴巴被翻來覆去地咬,似藏了十足十的想念。
那只帶著薄繭的手探進胸口時,我突然回神:「不、不可以。」
「我先送你下山。」
他埋首喘著粗氣:「那你同我一起下山。」
「不可。」
「為何不可?」
「因為晚、晚上我看不清。」
我突然想到他已經成親,我不能破壞他們的家庭。
爹說了,女孩子要勇敢追愛,但是絕不能橫刀奪愛。
只是我找的借口實在不高明,推脫之意明顯。
他松開我,往地上一坐,開始耍賴:「那我不走。」
17
我,方知夏,清風寨寨主,江湖人稱贊的女中豪杰。
此刻,居然在偷人。
是的,真的偷人。
我求了陸洵很久,才終于求得他挪動尊臀。
讓我找到機會扛著他翻墻而出。
「方知夏,我要喝茶。」
一到我的房間,他便開始指揮我:「說好給我當五日的丫鬟讓我消氣。」
「去給我倒水,我要洗漱,還要新衣裳。」
一會兒又說:「我餓了,我要吃你親手煮的清湯面。
」
好不容易吃飽穿暖,我迷瞪了會兒,就聽見他喊:「方知夏,給我找本書來,還要文房四寶。」
我一個山寨,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文盲,從哪兒給你找文房四寶?!
我將他強制性地往被子里一塞:「夜里看書對眼睛不好。」
「睡覺!」
黑暗里,我聽見他輕輕的笑聲:「方知夏,你跑不掉的。」
18
我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里我拼命地跑,陸洵拿著一根繩子在我身后使勁追。
最后我被他捆成了一團。
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他緊緊抱在了懷里。
明明昨晚我睡在榻上的,難道我還有夢游的毛病?
還沒清醒呢,門外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
「寨主,二當家那邊跑了個重要的人質,正在找呢。」
我看向內側,陸洵已經睜開了眼,被子松松地搭在他勁瘦的腰上。
「好看嗎?」
「好……額,我瞎了。」
他心情頗好地把玩著我的長發:「接下來四日,也請方寨主,多多關照了。」
我十分沉痛地點頭。
心里慶幸,還好將晚晚托付給了劉嬸,不然直接完蛋。
寨子里轟轟烈烈鬧了好幾日。
而跑丟的人質在我房里夜夜笙歌。
夜深人靜時,反鎖了院門。
陸洵彈琴,我舞劍。
彈著彈著,那雙手就從弦上爬到了我的腰上。
「不行…陸洵…」
「為何不行,我很行。」
「你都…都有妻子了,為何還要來招惹我?」
「沒有。我的妻子,從來只有一個方知夏。」
「可是…唔…」
彈琴的手靈巧有力,薄繭劃過肌膚,帶起陣陣顫栗。
長期練武的身體柔韌出眾,一拍即合。
第五日晚,陸洵終于答應我下山。
結果院門被一腳踹開。
火把明明滅滅,方遠舉著刀站在門口:
「給我殺!」
19
我擋在陸洵身前,氣得發抖:「方遠,你瘋了嗎?!」
「殺害朝廷命官,十個清風寨都不夠砍的!」
「你要寨子諸多老少都給你陪葬嗎?!」
方遠大笑出聲:「殺了便殺了,方知夏,我可不是你這個縮頭烏龜。」
「長連山綿延數千里,今夜殺了他,我們換個山頭,照樣稱王稱霸!」
「你再不讓開,別怪我不講情義,我連你一起殺了。」
我握緊手中的劍:「那你今日便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惡戰即起。
為了護著陸洵,我身上被砍了許多刀。
但我更不敢讓他有事。
畢竟清風寨三百多口,皆系于他一身。
就在快要支撐不住時,陸洵摟著我往外沖:
「堅持住!知夏,援兵來了!」
殺喊聲響起,我終于放下心來。
誰知那方遠見自身不敵,竟領著人放火燒山。
陸洵背著我就要下山。
我掙扎不脫,急得直拍他的肩膀:「救人!寨子里還有好多人!」
「還有晚晚!」
「陸洵,你的女兒還在里面!」
20
萬幸搶救及時,清風寨全員安然撤離。
我松了口氣,轉頭看見陸洵板著張臉。
得,又生氣了。
「你我孩子都有了,為何不肯嫁給我?」
我一時語塞。
從小,爹告訴我。
成親是因為兩情相悅。
不能因為旁的,譬如家世、錢財、權力。
甚至是孩子。
我問他:「你心悅于我嗎?」
他支支吾吾,臉紅了又白,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最后憋出一句:「五年前我就說過,我會對你負責。」
我失望地垂下眼:「那我們不可以成親。」
蹲在院里的臺階上。
我嘆口氣:「唉……」
旁邊蹲著的晚晚跟著嘆口氣:「唉……」
我看著腳邊的小人無語:「你嘆什麼氣,他又沒跟你生氣,還給你買好看的小裙子呢。
」
小人過來同我貼貼臉,悄聲說:「爹說,等你跟他成親,他就給你買最好看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