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父沉默了,然后問:「你有認真看嗎?」
「怎麼了?」
「最后死的是那個孩子。」
「那師弟還是慘。」
「嗯?」
我開始發揮我的瞎掰能力:「你看啊,師弟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師姐死去,卻無能為力,還要幫師姐撫養孩子,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孩子卻死掉了,一起長大的師姐和帶著對師姐的一腔愛意撫養長大的孩子雙雙死去,在這雙重打擊下,師弟簡直就是,悲慘他媽給悲慘開門,悲慘到家了。」
「還好。」陳師父挑了挑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淡定地嗦面,「時間能治愈一切苦痛。」
我鼓掌:「陳師父說得好!」
趙應洗了碗后,我們終于向陳師父告辭離開。
下山時,我問趙應:「你師父和你母親是什麼關系?」
「啊……聽說是好朋友。」趙應想了想,又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隨便問問。」
「你是不是看了師父寫的小說?」
「你怎麼知道?」
「嘿!也不看哥哥是誰,哥哥這腦袋瓜里掏出的全是聰明。」
「……你最好閉嘴。」
「……行吧,這次是什麼故事?」
「師姐弟。」
「哦——,師父這幾年開始寫姐弟了,幾年前我也曾偷偷看過師父寫的這些故事,像什麼武林盟主和魔教妖女的七天七夜,王爺和青樓名妓的虐戀情深,攝政王和太后之間不得不說的秘密什麼的。然后一次不小心被師父發現了,他每寫完一頁就要逼問我的感想,我哪里敢想,后來我就再也不敢看了。」
我不禁捶胸頓足,「你為什麼不叫上我一起看!我們還是不是兄弟?是不是?」
趙應:「師父說過,敢透露皇宮私下流傳的小說的作者是他,他不介意讓我立馬和我父親團聚。
」
我:「……現在為什麼不怕了?」
他:「我們現在都不在皇宮了。」
36
我們沒有回宮,而是從后山下去,繞過了守著的侍衛,準備去長嶺看雪,當然,最主要還是為了弄清一件事。
沒錯,我們陳國剛入秋,長嶺就開始下雪了,等我們到的時候正是大雪紛飛的好時候。長嶺地處陳國與慶姜國的交界處,一來一回至少要個一兩月,所以我就先斬后奏,修書一封托人帶回了宮中。想想父皇母妃的臉,還有點小激動呢。
我們行走在樹林中的小道上,趙應激動得小臉發白,哆哆嗦嗦說道:「花花,你說我們回去的時候會挨打嗎?我已經十八歲了,前兩年可以說我還小,可現在我已經長大了。」
我試圖安撫他害怕的心:「別擔心,在長輩眼里,就算你八十歲都還是孩子。」看到他松了一口氣,我趕緊補充道,「挨打和年齡沒關系,所以還是照打不誤。不過話說,來這兒看雪還是你提議的,都走了兩天了,你這會兒在怕什麼呢?」
趙應睜大了雙眼,表情十分無辜:「哦?是嗎?是我嗎?我忘了。」
我們沿著小路一直走,躲過了一批又一批前來找我們的侍衛,沒想到,沒能躲過占山為王的土匪。
「嘿嘿嘿!這位小娘子長得好生俊俏啊,這是上哪兒去啊?不如跟哥哥們玩玩?」帶頭的那大哥色瞇瞇地盯著我,話音剛落,后面一群小弟開始猥瑣地笑。
「嘿嘿嘿——」
趙應看到對方人多勢眾,小聲同我商量:「要不你從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同樣小聲回他:「要從你從,你去當這個壓寨夫人。
」
趙應思忖片刻:「那好,我猛一點。」
「你可知我們是誰就敢攔?」趙應站了出來,語氣輕蔑,將高高在上的貴族氣質表現得十成十,「一群廢物!」
十分男人十分猛,我覺得要玩完。
我在心里默默地給他點了一排蠟。
「是誰啊?」帶頭大哥大笑出聲,十分囂張,「哈哈哈,難不成還是皇親貴族?今兒就算是公主來了,老子照攔不誤!」
我把趙應往前一推,握緊拳頭給他打氣:「證明自己的時候到了!去吧,皮卡應!」我躲在他身后不忘給他拉仇恨,「我可告訴你們,我哥哥可是陳國第一劍客,打你們就跟打水一樣!根本不帶怕的!」
趙應握緊了手中的劍,眼神一變,氣勢全開,無風發自飄。攔路的土匪顯然被唬住了,立馬收起了剛才的輕慢,氣氛開始緊張起來。
土匪大哥身邊的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小弟湊到他跟前說:「難不成真是什麼劍客?」
大哥眼神一凜,緊緊地盯著趙應,「別怕,咱們這麼多人!」
趙應把劍隨意地搭在肩膀上,嘴角上揚,說:「時間緊,一起來吧。」胸有成竹,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好似并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啊——!」那群人果然沒有什麼江湖道義,直接一窩蜂地沖了上來。
「很好。」趙應不動如山。
我悄悄地離他遠點再遠點。
就在他們離趙應一米遠時,趙應左手一揚,他們瞬間淹沒在一團白色粉末中。
趙應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啊——!」
我配合地拍了下,然后轉身就跑:「啊——!」
后面傳來他們狂怒的咆哮聲。
「敢騙我!」
「小子!被抓到了非得活剝了你!」
「給我追!」
我們慌不擇路,一路瞎跑,跑到沒力氣都沒能擺脫他們。
就在我以為還要接著跑下去的時候,前方拐彎處走出兩個人,因站在陰影處,看不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