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宰相,是掌握了權柄的人。」
恕我直言,除了象棋里的「馬走日,相走田」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與宰相有關的東西。
小姐卻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翠珠, 你說得好啊!」
「咱們讓馬把相吃了不就行了!」
老爺有一匹來自西域的愛馬,能日行千里。
小姐與我出不去院子,但是家里還是可以隨意走動的。
我們去了馬廄, 給那匹馬加了點料。
第二天老爺騎馬上朝, 半途那匹馬突然發了癲,帶著老爺直奔出城。
小廝回來稟報:「老爺的愛駒發了瘋,帶著老爺直奔西域啊!」
府里沒了老爺。
姨娘膽怯, 二小姐惶恐, 唯有小姐站出來主持大局:
「是匹思鄉的好馬啊!」
「想家了, 還要帶咱爹去看一眼。」
「那馬一般人是追不上的,派幾個人沿途跟著吧。」
小廝呆愣:「就……就這樣?」
小姐猛地一拍腦袋:「哎呀, 差點忘了!快告訴廚房, 晚上咱爹不回來吃飯了,別做多了!」
「……」
總之, 山中無老虎,我們又重獲自由了!
23
宰相被馬帶去西域了。
是人是鬼都要來府上笑兩句。
小姐和我見縫插針, 逢人就說馬是太子送的。
太子很快咬牙切齒找上門來:
「馬確實是我送的!
「但是杜惜顏,你說我謀害相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小姐驚訝地捂嘴:「我什麼時候說過?」
太子氣壞了:「世人如今都這般認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推波助瀾!」
我們豈止是推波助瀾呢。
甚至還編成了歌謠讓歌姬唱。
有人趁機給皇帝進讒言:「太子今日要謀害相國,明日就敢謀害陛下啊!太子真是太兇殘了!」
湊巧又有幾樁太子犯過的案子被翻出來。
湊巧最支持他的杜相又不在。
湊巧六皇子又表現得十分出彩!
等宰相老爺回來的時候,京城已經改天換日——
「你是說, 皇上廢了太子改立六皇子?
「你成了新的太子妃?!」
湊巧皇帝又駕崩了。
我把小姐辣眼睛的衣服換了:「老爺,該改口了,以后要叫皇后娘娘啦!」
老爺震驚地癱坐在地。
而我們以勝利者的姿態, 從他面前昂首挺胸地走過。
24
六皇子不是個處理朝政的料。
他看到奏折就頭疼:「惜顏, 今日你幫朕批好不好?」
小姐連連擺手:「陛下, 這怎麼行呢?女子怎能干政呢?回頭那些老臣又要說我了!」
新帝將桌子一拍:「朕在這里,看誰敢說女子不能干政!」
小姐含淚應下。
轉頭批奏折:開設女學,科舉招女官, 提高女子的地位。
問就是陛下親口說的呀!
小姐臨朝聽政了六年, 本朝女子的地位大為改善。
我望著朝堂中的女子有些激動:「小姐, 我們做到了。」
只有女子在高位掌握了話語權。
女子的處境才會逐漸改善, 她們才不再只是「女子」。
而是有名有姓的她們自己。
25
也是在這一年。
某日正午,小姐打了個哈欠:「翠珠,我突然好困啊。」
我將她扶到榻上:「您午睡一會兒再批奏折吧。」
她語氣困倦地說:「其實你來批也一樣。這些年來,你我早就不分彼此,我會的那些你也會, 我擁有的也會分給你。」
我抹了抹眼角:「大中午的說這個干什麼啊,怪煽情的。」
她抬手替我拭去淚水, 擦著擦著手就垂了下去。
「小姐?」
我低頭一看, 她睡得鼾聲都起來了。
我不由笑了起來。
26
我也打了個盹。
卻是被尖叫聲吵醒的。
我驚醒:「這是怎麼了?」
小姐滿眼惶恐地抓住我的手:「翠珠!你是翠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又怎麼變成這樣了!這是哪里?」
我看著她的樣子,那樣陌生又那樣熟悉。
沉重的失落感讓我的心下墜。
我認出來了, 這是落水前的小姐。
她……離開了嗎?
我安撫著問眼前的小姐:「這六年的事情小姐還記得嗎?」
「什麼六年?」
我指著這金碧輝煌的宮殿:「這六年,您從貴女成了臨朝聽政的皇后。」
「我嫁人了?啊!?我嫁了那個斷袖太子?」
我握緊她的手:「嫁了誰并不重要,您如今是這王朝最尊貴的女人。」
「嫁了誰怎會不重要呢!我的夫君在哪!我要聽他的話!」
我拽住了她:「您不必聽他的話, 我會教您成為一個掌權者。」
「若是我學不會呢?」
我的眼眸微閃:「您會學會的。」
與此同時,我想起來六年前的一場壽宴。
小姐的那把割肉刀似乎也帶進宮了。
這是我們共同建立的新王朝,我會守護好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