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有你壞了我的工,得賠錢。」
他抿著唇點點頭,起身捧著個箱子回來。
嘩啦啦——
各種精致華貴的首飾倒在我身上。
全是我喜歡的。
「這些夠嗎?不夠還有。」
緊接著又是一箱。
這次竟是此前家中被抄沒的,還有近來變賣的玩意。
他竟然都幫我一一尋回。
12
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蘇明宇小心翼翼地掰開我握緊的拳頭,與我十指相交:
「瑯月,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我一個激靈,迅速抽出手:
「從前?將對方養在見不得光之處的從前?」
「蘇大人,你寒窗苦讀數十載,竟是學了這些東西?」
「呸!」我淬他一臉,「你真讓我看不起!」
「我不是——」
他話音未落,門外傳來小廝的驚呼:
「顧小姐,大人真的在忙,您明日再來吧!」
下一瞬,顧妙雪帶著人闖進來,狠毒的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
「原來你就是林瑯月!」
顧妙雪已然知曉我的身份,推開小廝飛撲過來:
「你這個賤人,之前把明宇哥哥害得這麼慘,現在還不肯放過他!」
「如今你不過是個逃犯,本小姐除掉你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
「我勸你要點臉,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眼看那手就要抓到我臉上。
蘇明宇一把將她按住:
「顧小姐,你若再鬧,我就只能將你攆出去。」
「明宇哥哥!」她氣得跺腳,一把甩開蘇明宇的手,「你要為這賤人與我反目?」
「你糊涂啊,包庇逃犯可是同罪!」
「肯定是這賤人迷了你的心竅,我今天非得教訓她不可!」
邊說著,邊沖我撲來。
然而,蘇明宇已沒了耐心,緊緊掐著她脖子,語氣陰冷:
「誰給你的膽子敢在這鬧?」
「是我最近太過縱容,讓你忘記我的手段嗎?」
大手收緊。
顧妙雪開始呼吸困難,哆哆嗦嗦掰著他手腕求情。
蘇明宇歪過頭,詢問我意見。
也就沒看見。
此刻顧妙雪看向我的眸中是如何的怨毒。
13
因我的要求,蘇明宇放過顧妙雪。
「若你敢將瑯月的事透露出去半分,你爹的位子只怕就坐到頭了。」
「聽見了嗎?」
言語之間,殺意四起。
顧妙雪還想反駁,可頸上力度不斷增加。
她面色漲如豬肝色,幾近窒息,只好對天發誓:「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
「再說,我們兩家可是一派,理應互相照拂。」
此事過后,我對二人關系不免有些疑惑。
可蘇明宇沒有給我問的機會。
只是吩咐下人將我看好,領著侍衛匆忙出府。
沒想到當晚就將我娘接到府中。
他全程陰沉著臉,府里下人大氣都不敢出,只低著頭將各類珍奇藥材流水般送來。
正想偷偷溜走,被他一把撈回:
「枕邊人,嗯?」
蘇明宇將我堵在門口,咬牙切齒:「林瑯月,可真有你的!」
「你到底多討厭我,連這種謊都敢撒?」
說話間,他雙手撐在兩側,身影籠罩著我,壓迫感極強。
我絞著衣角,梗著脖子回懟:「睡一個枕頭自然是枕邊人,誰規定娘親不能是枕邊人?」
沒想到這話竟將他惹惱:
「枉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強搶民婦,每天都在忍受良心的斥責!」
「原來只是你隨口編的謊。」
他顫巍巍指著自己,眸底因激動而泛起盈盈水光:「耍我很好玩嗎?」
下一瞬,將荷包摔在地上,憤然離去。
還不待我反應,又突然折返,將地上的荷包撿起塞進懷里。
走之前,惡狠狠地瞪我一眼。
眼睛紅紅,像極了一只兔子。
「小姐,」一旁的管家忍不住出聲勸道,「我知你心高氣傲,不愿作踐自己,可你也心疼下大人吧。」
他是我之前從林府指給蘇明宇的,如今已是蘇府的老人。
「自你們分開后,他就大病一場。」
「待知曉老爺的事時,林府早已人去樓空,大人當即縱馬出城尋你,差點半途殞命。」
我腦海中響起一聲驚雷。
蘇明宇竟會去追我?
「大人不讓我告訴您。」
管家四下掃了眼,像下了很大決心,一甩袖子倒豆子般說道:
「那陣子他病得厲害,太醫囑咐須臥床靜養,可他非要趕去北荒,說什麼哪怕不能救你,能陪你一起受苦也好。哎呀,老奴現在回想起來一顆心還是揪著疼。」
「這兩年大人為幫林家平反,在朝堂上樹敵太多,您別看他表面風光,實則如履薄冰啊!」
「您再不喜他,也別傷害他啊。」
窗外風卷殘云,我的心亂作一團。
飄揚的思緒回到科考前。
那段時間,蘇明宇為了專心溫習,便搬到書院住宿。
我特意做了點心探望,卻在門前聽見同窗問:
「林小姐對你這麼好,你高中后會立即迎娶她嗎?」
蘇明宇看著書,頭也不抬:
「不會。」
「她名門之女,我清貧一身配不上。」
冷冷的聲音瞬間洞穿我的心。
耳邊一陣嗡鳴。
周圍的一切頓時變得不真切起來。
明明是他親口在爹爹面前信誓旦旦說此生絕不負我。
可背地里竟是這般打算。
那所謂的誓言,不過有口無心嗎?
我抬手擦干眼淚,將點心送給乞兒,轉身回府。
后來,因著圣上對爹爹的懷疑與日俱增,整個林府籠罩在濃濃的不安中,原本爹爹想送我離開,我卻堅持要生死與共。
至于蘇明宇,既然他不愿與我白頭,是時候還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