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懿,孤接受姜晚凝的示好只是想看看姜家有什麼目的,孤并不喜歡她。」
我定定地看著他。
「我管你喜歡什麼。」
11
宮里沒有不透風的墻,當年貴妃與他人行茍且,玷污皇室血脈之事傳開了。
皇上念在姜丞相功勛卓著,只是除掉她腹中孽種,格外開恩。
她卻死不悔改,意圖弒君,當誅無赦,皇上特賜鴆酒一壺,以全體面。
臨死前,貴妃都在為自己爭辯。
她說皇上忌憚相權,刻意冷落自己,自己想在深宮之中尋一絲慰藉何錯之有?
錯就錯在,她淫亂后宮在先。
皇上是個體面人,沒有戳破貴妃買通內務府,與扮成太監的小倌廝混。
這事還是她爹姜丞相出面擺平的。
惡人終其一生,不見己過,唯怨他人,猶如燈蛾撲火,自取滅亡而不自知。
鴆酒入腸,貴妃隕落。
比起她,姜晚凝識趣得多,我去見了她最后一面。
她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隔檻對我笑笑:「別難過啦,人各有命,我攻略太子失敗,要去下一個世界做任務啦。」
至于是真的去下一個世界,還是被抹殺,我無從得知。
姜丞相家中連出兩個大逆不道的反賊,豈能輕易擺脫干系。
皇上動了雷霆之怒,群臣跪拜。
姜丞相心中已有計策,緩緩開口,聲音堅定而誠懇。
「自貴妃入宮之日起便已是皇家之人,與娘家的關系大不如前,孫女與姜家并無血親,難料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老臣深感痛心,愿辭去姜丞相之職以證清白,讓皇上寬心。」
此言一出,殿內一片嘩然,群臣皆驚。
內務府總管急忙上前:「姜丞相大人,此事怎能怪您?我朝有律法,外嫁女罪不及家人,更別說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了,她們犯下大罪也是個人之過,與姜丞相大人無關啊!」
驃騎將軍附和:「姜丞相大人乃是我朝棟梁,怎可輕易辭去要職?此舉恐將動搖國本啊!」
局勢已然明朗,朝臣分為兩派陣營。
一派紛紛上前,或跪或立,皆言辭懇切,為姜丞相求情。
一派以蕭懷卿為首,持反對意見,相持不下。
最終定奪還是要看皇上,他盯著堂下兩派勢力,心中自有盤算。
姜丞相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若貿然剝奪相位,只怕會影響朝中安穩。
思來想去,治了他個失察之責,罰他閉門思過數月,其間不得干預朝政。
這是變相奪權啊。
群臣面面相覷,丞相面如土色。
皇上目光掃過姜丞相一側的大臣,聲音決然。
「朕與諸位雖位階有別,卻共同承載著國家的興衰榮辱,希望諸位能心系萬民,以大局為重,國家方能長治久安。」
低情商版本:朕再提醒你們這群傻子一遍,且行且珍惜。
我嘆了口氣。
貴妃和姜晚凝到死都沒有供出姜家,姜丞相卻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分明他才是始作俑者。
小福子能通過層層篩查走到皇上跟前,無非有人暗中布局,掌管太監調配事宜的是內務府,他是姜丞相勢力重要的一環。
讓貴妃受孕的小倌若不是姜丞相安排,內務府敢為了貴妃的一己之私,成為禍亂后宮的同謀?
丞相本想讓貴妃混淆皇嗣母憑子貴,壯大娘家權勢。
他不知道,皇上從來就沒碰過他女兒。
深淵之路,步步荊棘。
害人害己,報應不爽。
花匠頻繁進出相府,終于將后院開得正盛的曼陀羅換成了萬齡菊。
曼陀羅花語是:命運的不歸路。
從被權欲蒙心的那天起,命運之輪悄然轉動。
姜丞相實屬多此一舉,應該一步到位種滿白菊。
12
季夏之杪,孟秋伊始。
北狄王子親自前來,請求和親。
皇后尤為重視。
讓司制房為我量身打造一套云錦織金留仙裙,派身邊手藝最精妙的大宮女為我梳妝。
望著銅鏡中粉妝玉琢造型精致的自己,我不禁愣了神,瓊琚的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夸個不停。
我笑得牽強,透過銅鏡望向那位還在為我梳理發尾的大宮女。
「瓊瑤伺候皇后十幾載,這一手雙環望仙髻自然是梳得極好。」
瓊琚,瓊瑤,出自《詩經》。
自我進宮,皇后就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
從蕭懷卿身上偷來的玉佩早就不見了,連同我的合二為一,被瓊琚呈給自己真正的主子。
她能在宮門關閉后帶蘭心進宮,也是皇后暗中相助。
如今北狄王子前來,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
皇室子嗣單薄,僅蕭懷卿一位皇子,與鄰國建交形式單一。
和親,才是皇上認下我這個公主的真正目的。
宮中設晚宴款待北狄王子。
我盛裝打扮,完顏澈的目光一直追隨我落座。
看得出我今天這身打扮,完全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
皇上懸著的心終于放下,滿意地對皇后點頭,然后向完顏澈介紹:「這是朕唯一的女兒。」
重音落在唯一兩個字上,意在突出我這個公主身份之尊貴,娶我勢必能促進兩國交好。
皇后跟著打配合,幾人推杯換盞間幾乎要把婚事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