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文宣不可置信地開口辯解:
「母親……她是無辜的,她從未跟我……」
夫人不聽,抬手揮了揮。
兩個婆子便同時用力,將我拖下去。
我的掙扎只是徒勞無功,口中只能發出嗚嗚的叫喊。
季文宣向我沖過來,小廝牢牢地抓著他。
「盡歡!」
我被婆子不斷向外拖,毫無反抗之力,她們的手指都仿佛勒進我的皮肉里。
看向季文宣的最后一眼,是他向婦人下跪吶喊的背影。
我的心跳得飛快,呼吸急促,掙扎卻毫無用處。
與季文宣待在一處讓我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失了戒心。
而他母親的短暫出現就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吃人。
3
那兩個婆子將我綁了起來,將我拉到一個衣服破舊的矮小男人面前,婆子壓下我的身體,那個男人就鉗著我的臉頰,用力撬開我的嘴。
他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色,問那兩個婆子:「這是哪里的人?」
「不知道哪來的小娼婦,哪有什麼身份。」
男人面露為難:「這身份不明的人……怕是……」
「誰敢跟季家作對,就是季家的奴隸,其他人也得掂量掂量,你看著給吧。」
「那行。」
男人咬牙答應,給了那兩個婆子一個荷包,用蠻力將我丟進馬車,馬車里還有其他和我一樣年歲的姑娘。
其他姑娘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空洞的眼中沒有一絲人氣。
馬車轆轆前行,我從車板上爬起來,形同枯尸的那些姑娘忽然動了,她們的手全都伸了過來,拉著我的胳膊,圈著我的腰,拽著我的腿。
「有人要逃跑,新來的要逃跑。」
此刻她們都活了過來,高聲地拆穿我的意圖,用力地把我壓倒在車板上。
人牙子停下馬車,不耐煩地打開車簾,看也不看,直接抽了一馬鞭下來,后背的肉像是頃刻間炸開了一樣。
我的眼前一黑,好像死了一瞬。
按著我的人也受到了波及,但她們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甚至更加用力地在我身上使勁。
「做得不錯。」
人伢子扔進來幾個饅頭,我身上的那些手瞬間如潮水般退去,轉而去搶那幾個臟饅頭。
人伢子用馬鞭抬起我的下巴,陰狠地咬牙:「老實點,到地方老子再收拾你。」
他轉身去駕馬車,車里的姑娘在爭搶那幾個饅頭。
皮開肉綻的痛感讓我大腦眩暈,魂魄仿佛離體了,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起來。
可我不敢暈過去,我怕接下來的事情更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都暗了。
人伢子把我們全部的人都趕進一個小房間。
后背的鞭傷已經不再流血,跟我的衣服粘在一起,動一動就撕扯皮肉,痛得我滿頭冷汗。
終究沒能扛過去,我不知不覺間失去意識。
我醒過來時,發現已經身處一個牢籠,身邊的姑娘乖順地坐著,只有我躺倒,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空間。
牢籠外人來人往,有人拉著一連串的衣衫襤褸的人經過,也有衣著華貴的人停下腳步。
這一天,沒有人把我買走,我也沒有東西吃。
第二天,有個管家模樣的人在我身前駐足了很久,人伢子將我夸得天花亂墜,和他說我只要十兩,不斷討價還價到四兩,可人家看我半死不活的樣子,沒有買下來。
第三天,他又將我們趕上馬車,揮著馬鞭去下一個地方。
我跑不掉,馬車里所有的人都是人伢子的眼線。
后背的鞭傷發炎,我整個人燙得厲害,人伢子應當是怕我死了賠本,給我灌了不知什麼湯水。
昏沉的思緒能有幾分清明。
隱約間好像有馬蹄聲,由遠及近,馬車停了下來,外面的人在說話。
車簾忽然被拉開,投進來一片刺眼的天光。
他站在光里,我看不清,但我聽出了一道聲線顫抖的聲音。
「盡歡。」
4
他把我抱在懷里,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好聞的味道,好像是做夢一樣,所以我一動也不敢動,我害怕我一動,夢醒了,我又要回到地獄般的日子里。
直到他抱著我下了馬車,我才如夢初醒,抬手抱住他,喉間被堵了很久后,我才慢慢哭了出來。
有一輛馬車緩緩在我們身旁停下,季文宣按著我的腦袋,嗓音壓得極低:「多謝母親成全。」
那輛馬車就離開了,季文宣將我抱上馬,坐到我身后,用披風將我完全包裹起來。
他低聲跟我說:「我們回去。」
下人在他身后,跟著他寸步不離。
回去的路很長,離那個偏僻的宅子好遠好遠。
季文宣帶著我走得很慢,好像永遠到不了。
宅子里的婆子立刻向我走過來。
季文宣擋在我身前:「她病了。」
婆子聲音冷漠:「少爺,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夫人離開前吩咐了,宅子里各人有各人的身份,要謹守本分,這位姑娘既然是少爺的通房,那也有她該做的事。」
我的腦袋暈暈沉沉,她的話卻聽得明明白白。
我何時成了季文宣的通房?
季文宣慢慢松開我的手,給我扯出一道牽強的笑容:「別怕。
」
婆子扒光了我的衣服,粗暴地給我洗澡,將我塞進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