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宣把快要餓死的我撿回家。
給我吃食,給我住處。
但他并不是受寵的少爺。
被遺忘在偏遠之地十數年,苦讀得來的功名被他兄長輕易奪去。
而他只能咽下委屈,愧疚地對我說:「委屈你了,跟著我還是要受苦。」
我陪著他從冷待斥罵中一步一步走上高堂。
身穿異世,多年受苦,我纏綿病榻,只能安慰他:「別擔心,我只是要回家了。」
季文宣跪遍神佛祈求:「我會積德行善,我會洗清罪孽,只求,給許盡歡一條回家的路。」
1
我沒有想到穿越這事會落到我頭上。
高考完為了攢學費去打暑假工。
我只記得自己中暑暈過去了,醒來便是茂密的山林。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走了很久,還要防著蛇蟲鼠蟻。
高考生硬生生荒野求生。
在我餓了兩天,差點克服心理障礙去吃蟲的時候,一個好看的少年出現了。
他渾身包裹得嚴實,耳朵通紅地看著我,好像不能理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也不能理解。
但是求生本能讓我求救,季文宣便把我帶回了一個宅子。
給我吃食,給我住處。
這個世界像是古代,可是朝代我從未聽聞。
身上沒有一個銅板,我只能厚著臉皮住了下來,想要討個工作,但是季文宣笑笑,只讓我安心住著。
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只能思忖在這里謀生。
單是這個宅子規矩就足夠多,丫鬟下人從不多說一句話,我找她們說話,她們便以事多為由離開。
這里的生活枯燥得很,只能跟季文宣待在一處,他教我認這里的字。
我跟他說我想出去看看,他看著我,神色空了一下,微微抿唇,低聲問我:「在這里有什麼不順心的地方嗎?」
我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你這里吃得好住得好,只是我不能一直白吃白住啊。」
他似是松了一口氣,對我笑了笑:「不妨事,你若是無聊,我讓人在院子里給你扎一個秋千。」
我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季文宣對一個陌生人都這樣好,是個男菩薩嗎?
腦海中一串,想到了互聯網上的男菩薩們。
立馬閉上眼睛,把廢料趕出腦子。
再睜眼,正好對上季文宣的視線,他的眸光閃了閃:「待日后,我帶你出府看看,只是現在……我也出不去。」
語氣里充滿愧疚,眉宇間染上黯然之色。
他好像并不能隨意從那個宅子里出來。
那個地方是他住的地方,也像是關住他的牢籠。
2
我來這里這麼久,從未見過他的父母。
丫鬟小廝已經換了兩撥,稍有些熟悉便會換成新的人,寡言少語,都像是機器人。
他們跟季文宣之間只有吩咐命令跟執行的交流。
除了老管家,我一個生人反倒成了季文宣最熟悉的人。
應該有些隱情,看著他愧疚的樣子,我開口安慰他:
「沒事啦,我平時也不喜歡出門,天生懶人。」
他的嘴抿了起來,眼睛垂了下去,沉默彌漫開。
見他不信,我繼續說:「我爹娘很早之前就和離了,各自都有新的家人,他們都不要我,你跟我素不相識,還對我這麼好,比我爹娘對我都好,跟你待在一起不要太舒服。」
他漆黑的瞳看著我,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怕他不相信:「真的,是真……」
他兀地笑了一下:「見歡,你真好。」
我的臉又熱了,我沒接觸過這樣的男生,溫和的性子,總是直白地表達出他的善意。
正不知道說什麼。
老管家進了書房:「少爺,夫人來了,在正廳等您呢。」
我能看到季文宣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下一刻看向我,對我說:「你先回房休息。」
管家這時候說:「少爺,夫人讓許小姐一起過去。」
季文宣眉頭微蹙,有些疑惑:「母親想見見歡?」
管家垂著眼睛,又重復了一遍:「夫人叫您二位一起過去。」
我對季文宣的爹娘挺好奇,怎麼把自己的兒子放在這種荒郊野地。
堂正中坐著一位華貴的婦人,在丫鬟的伺候下雍容地飲茶。
我們進來時,她只是分過來一個眼神,淡淡地說:「抓住她。」
我愣著,還沒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就有兩個婆子走到我身邊,用力地把我的胳膊擰到身后。
我吃痛,掙扎不開,下意識看向季文宣。
他錯愕地對著座上的人喊:「母親,你這是做什麼?」
夫人冷哼一聲,并不應下,反而悠悠地看向我,眼中的輕蔑不曾掩飾:「哪來的狐媚子?」
她緩緩走到我身前,捏著我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就像看一條低賤的牲畜:「小小年紀就與男子無媒茍合,浪蕩至極!」
她猛地一甩,下巴上的皮肉好像都被她擰掉。
而她用手絹擦了擦碰到我的地方。
「你唔唔……」
我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便被婆子堵住了嘴。
季文宣失去往日的溫和風度,向我沖過來,兩個小廝瞬間將他抓住,他慌忙向那個婦人解釋:「母親,她是山中旅人,我請她過來做客,僅此而已。
」
「做客這麼久,你當我是傻子?這段時間是我放松對你的管教了是嗎?」她反問,向婆子擺了擺手,「季家可容不下這種輕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