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的魔尊手里倒提著一只紅色皮毛的靈寵狐貍,表情都挺稀奇的。
我心想看什麼看!
沒看過倒著走路的狐貍嗎?
虛無妄不當人,提著我的尾巴,我只能前肢落地,兩個爪子緊著倒騰,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進入他的寢宮,虛無妄對仆從吩咐了什麼,我沒聽清。
因為我被奢豪的魔宮結結實實震撼到了。
傳聞中烏漆墨黑、毒霧繚繞的魔宮滿目金燦,墻壁上鑲的都是各色靈石,幾步一靈寶,呼吸間全都是濃郁的靈氣!
我睜大了我的狐貍眼,好奇地看來看去。
不多時,虛無妄從屏山之后轉出來,他換了一件衣裳。
在我看來沒有什麼不同,畢竟都是紅色的。
很快,仆從們魚貫而入,端來無數靈食、靈植,以及眼花繚亂的丹藥。
我看花了眼,口水滴答滴答沿著嘴筒子往下掉。
說起來怪丟人的。
我是一只天賦極差的靈獸。
生下來沒多久就被拋棄,連母親的奶水都沒喝過幾口。
好在我生命力足夠頑強,在波云詭譎的修真界茍到現在。
過程艱辛是一定的,日日為果腹奔波,吃得最多的就是紅色野果、黃色野果,以及綠色的野果。
就連裝成普通的狐貍去偷雞,都能被家犬追上三條街。
出生到現在,我還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所以,口水流得多了點也在情理之中。
虛無妄手撐在額際,欣賞我被饞壞了的樣子,他修長手指伸到了托盤上,拈起一顆靈果來。
眼看靈果越來越近,我猛勁抽了抽鼻子。
好甘冽的味道。
我都已經在想象:靈果在我唇齒間融化,香甜味道充斥滿溢我的味蕾……
咚。
靈果竟然被虛無妄高高拋起。
轉眼,落到我頭頂。
我眨眨狐貍眼,有點納悶。
不清楚虛無妄這是什麼操作?
虛無妄翹唇笑了笑,似乎是被我的呆樣子逗笑的。
他又順手從托盤上拿起一顆靈果,掂了掂,準確無誤擲到我頭頂。
又是清脆的一聲咚。
被他連丟三次,我終于悟了。
他難不成是在「報復」我?
報復我在懸崖邊上丟果子打他。
很快,我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因為,虛無妄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與我相比,完全沒什麼靈性地蹦跶了兩下。
隨后,他俯身到我耳邊,咧嘴,學著狐貍的聲音,笑了兩下。
「啊哈哈哈!」
3
我愣怔之際,虛無妄又蹦跶兩下。
可能是想學我吐舌頭,又覺得有損魔尊威嚴,便只是扯開唇角,惟妙惟肖學我的狐貍叫:
「啊哈哈哈哈!」
他很滿意我的反應,折返回去取來靈果,往我頭上連丟數次。
咚。
「讓你拿野果丟我,我也要丟你!」
咚。
「讓你丟我!」
魔將不忍,勸言道:「尊上,她不過是一只天賦低微的靈寵,若是尊上怒氣難消,殺來吃了便是!」
我打了個哆嗦。
咚。
虛無妄丟干凈手上最后一顆靈果,拎起我的大尾巴,以一個腦充血的姿勢倒提著我。
他冷冷瞥一眼剛剛進言的魔將,吩咐道:「把他殺了,吃肉。」
「微麻加辣,不放香菜。」
在魔將的慘號聲中,有魔兵前來稟報:「尊上,朝云宗幾名長老殺上門來,說是要為他們的徒弟討要說法。」
虛無妄「哦」了聲,興致挺濃厚:「那我就去會會。」
魔宮外,烏泱泱圍堵不少正道修士,以朝云宗修士最為義憤填膺。
活像個殺豬匠的虬髯大漢自稱是朝云宗的五長老,上來就要祭出法器,幸而被幾位剛從崖底爬上來的徒弟們阻止。
五長老嗓門怪洪亮的:「虛無妄,你殘害朝云宗子弟,今日我們是來討說法的!」
一陣罡風拂面。
朝云宗一眾嚴陣以待,紛紛擺好陣勢。
云霧之后,虛無妄身影龐然。
他身邊似跟著一只妖獸,毛發鮮紅如火。
他們心想,魔尊身邊的,必是威風凜凜兇殘暴虐的上古妖獸。
人群中,不知是誰咕咚一聲吞咽了下。
迎著或是忌憚,或是緊張的目光,虛無妄從從容容地,破開云霧,倒提著我,飯后散步一般,悠悠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只連化形都不會的靈寵狐貍?」
我與虛無妄的組合大大出乎正道修士的意料。
虛無妄提起我,瞇起鳳眼觀察:「原來你是可以化形的?」
我忙點了點我的狐貍腦袋。
當然,當然。
狐貍一族,無論是何種族,化形后都會以艷色絕世。
我驕傲地挺了挺我的小胸脯。
卻聽,虛無妄散漫地笑了聲。
「以你的實力來說,我怕是看不到那一日。」
4
我沮喪地垂下尾巴。
虛無妄的話扎心但現實。
畢竟我過于弱小,身上那點修為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不知道是誰哧了一聲,眾人注意力被轉移走,沒人再盯著我瞧稀奇。
頭頂,朝云宗五長老舊事重提:「虛無妄,你惡貫滿盈,今日欺辱到我朝云宗弟子頭上,我朝云宗上下再咽不下這口氣,與你來算算總賬!」
說到算總賬,虛無妄總算被激起些許的興趣。
他懶散地把手一攤。
簡直與吩咐手下有屁快放如出一轍。
五長老太陽穴上迸出老大一根青筋:「去歲你閑逛至我朝云宗山腳下,在我宗門售賣靈食的飯堂用飯,吃得盆光碗凈,飯堂珍品靈植消耗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