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娘生前人緣好,與不少公府、侯府的夫人都相交甚好。
柳氏害怕被擠對,所以告病沒去。
所以此刻他們還不知道,姜蔓月在國公府惹了什麼禍。
沒過多久,晉王府的人也來了。
他們說陛下找了欽天監擇了時日,讓我和謝辭明日成婚。
府里一收到消息,就操辦起了明日的婚宴。
我回到屋里,開始整理我娘的嫁妝單子。
這些年,姜府上上下下都過得富裕,靠的是敗掉我娘一半的嫁妝。
我娘生前本可以和我爹和離,去經商、去過富裕的日子,卻為了我的未來、為我這個嫡千金的身份容忍了我爹和柳氏那麼多年。
在我爹總以為,我娘眼里全是錢,可事實上,我娘并不在乎錢。
不然也不會供養姜府那麼多年。
我對著單子,忍不住嘆息道:
「外公和娘親掙錢不容易,被他們糟踐了那麼多。」
一直跟在我娘身邊的海嬤嬤幫我拆掉頭發上的珠釵,輕輕梳著我的長發。
「只要姑娘能平安長大,這些東西都不可惜,夫人在世時說過,重要的不是銀錢,而是守住銀錢和賺銀錢的本事。」
柳氏管家后,一直把持著我娘的嫁妝,維持姜府的體面。
我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了我娘的嫁妝,姜府就只是個空架子。
不知道靠著我爹的那點微薄的俸祿,柳氏這個管家娘子還能維持多久的體面。
我把整理好的單子交給海嬤嬤。
「嬤嬤,待會兒你將我勾好的東西都裝箱好,明日一并抬入晉王府。」
海嬤嬤接過單子,點頭道: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親自盯著。
」
海嬤嬤剛走,我就聽見窗欞輕叩了兩聲。
下一瞬,穿著一襲玄色長衫的謝辭從窗外翻了進來,勁瘦的腰間還掛著我的香囊。
我往后退了退:「你……你這登徒子,我們還未成婚,你怎能進我的閨房?」
他挑眉笑了下,暖色的燭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間鋪開,好看得緊。
「和你談事。」
「談什麼……」
「這幾月嶺南洪澇災害嚴重,我們婚事不宜大擺宴席,一切從簡……所以我不能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娶你。」
我愣愣點頭:「我知道。」
他拿出了一疊地契田契遞給我,不咸不淡道:
「這些都是我的私產,以后都給你了。」
「為什麼給我?」
「你不是喜歡錢嗎?嫁給我總要有點你喜歡的東西。」
謝辭將手里的票契一股腦塞進我手里,轉過身往窗邊走去。
我嘟囔道:「我……我是喜歡賺錢,也沒那麼喜歡錢……」
突然,謝辭轉過身,懶懶倚在窗邊看我。
「那你嫁人總要嫁一個看得順眼的吧?」
我看著他玄色衣衫上的暗紋,突然反應過來,他就是那日我遇山匪時救我的蒙面公子。
「你是那日救我的人?你救我干嘛還蒙面?」
「那日聽見你在馬車里哭著說自己沒嫁人就要死了,死后所有的錢都是你爹和他的小妾的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燭光映襯下,他笑得有幾分痞,「我要是不蒙面,你怕是沒臉見我了。」
我放下手里的東西,正想向他行禮謝救命之恩,卻被他一把扶住。
抬眼時,聽見他說:
「從今以后,我都會護著你。」
11
因為謝辭的那句會護著我,我以為嫁過去后他會溫柔待我。
沒承想新婚夜時這廝就像是野狗一般,害得我第二天早上差點沒趕上給公公奉茶。
晉王喝過茶就離開王府去了軍營。
這下王府就只剩下了我和謝辭。
他盯著我烏青的眼圈,笑道:「這下府里沒人管你了,要不要再回去睡個回籠覺?」
我腿有些生軟,隨便找了個理由開溜:「我……我還要去鋪子上查賬。」
謝辭伸了個懶腰,沒再管我。
我換了身衣服,戴著帷帽出了門。
沒想到,出嫁之后竟比以前在家做姑娘時還要自在許多。
我回門那日,姜蔓月也在。
她和沈恒的丑事被捂得嚴嚴實實,柳氏正忙著張羅著她的婚事。
我將我娘的嫁妝帶走后,這姜府就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柳氏只知揮霍,不會看賬。
直到姜蔓月快出嫁了,才發現姜府連姜蔓月的嫁妝都湊不出來。
用膳時,她厚起臉皮對我說:
「如今你嫁入了晉王府這樣的高門成了世子妃,你看能不能為你妹妹添置點嫁妝,讓她也沾些你的喜氣。」
我擱下筷子,淡淡道:
「不能,我怕惹了她的晦氣。」
柳氏的神色愣住,我爹直接將筷子拍在桌上。
「姑爺還在這兒,你說的什麼話!」
「夫人說得對。」謝辭臉上的笑容收斂,看向我爹,「岳父不妨先問問您這個未出閣的女兒前幾日在國公府犯了什麼事,我和夫人為了姜家的顏面可是費了不少心力替他們遮掩。」
說完,他又看向我,「今晚的菜沒一道菜是夫人喜歡的,我們還是回去吃吧。」
自從我娘死后,姜府的桌上幾乎沒出現過我喜歡吃的菜。
而我只和謝辭一起用過幾餐飯,他就記住了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我點了點頭,被謝辭牽著離開了這個早就不能被稱作家的地方。
12
聽聞我和謝辭離開后不久,我爹找了姜蔓月的貼身丫鬟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