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言挎著包袱,看到我們之后,像是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孩,滿臉無措:
「哥,嫂嫂。」
雖然如此,他還是將宋柳往自己身后掖了掖。
程奚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正要開口坦白:「錦言,其實……」
卻被程錦言打斷:
「哥,其實宋姑娘沒有懷孕,但你先不要生氣,我會帶著她離開的。
「況且你與嫂嫂青梅竹馬多年夫妻,宋姑娘夾在中間也不會幸福的,與其淪為妾室,不如從此改頭換面做個普通人,逍遙快活。」
這話說完,除了一臉豁出去的程錦言,其余三人都是一臉欲言又止。
直到宋柳突然反應過來:
「等下,你要帶我走?你喜歡我?」
程錦言的臉猛地一下子紅得像蝦頭:
「我……我是看你可憐……怕你受罰罷了!」
嗯,嘴硬也是他們程家的傳統之一。
可是宋柳不管,她一下子拽住程錦言的袖子:
「你喜歡我!你就是喜歡我!耶耶你喜歡我!」
就在這時,程奚懷猛地咳嗽了幾下。
程錦言的表情一下子又變得緊張起來。
程奚懷看向宋柳,企圖用眼神交流。
【你沒告訴他真相?】
宋柳站在程錦言身后,擠眉弄眼。
【你沒告訴她真相?】
「行了。」我站出來,「其實你哥和宋姑娘本就沒什麼關系,只是請她來演一出戲,自然也就沒有懷孕一說了。」
程錦言一愣:「為什麼要演戲?圖什麼?」
我把目光投向程奚懷,等同于把問題投過去。
是啊,圖什麼?
有本事你就當你弟面承認,你就是幼稚到要用吃醋的方式測試自己夫人的愛。
這下終于輪到程奚懷臉紅得像蝦頭了。
又是我出來打圓場:
「你哥經常做這種不帶腦子的事情,你也知道。」
聞言,程錦言露出了然的神情,一點沒再懷疑。
……你們兄弟倆在彼此心中到底是個什麼印象。
看著眼前兩個握著雙手互通心意的年輕人,程奚懷湊近輕聲問道:
「你是怎麼發覺錦言對宋姑娘有意思的?」
我抱著胳膊一臉得意:
「他?以往十天半個月都見不著人影,宋姑娘剛進府那會兒天天找我請安,他就天天往我屋里竄,真當我傻呢?」
那會兒犯了眼疾的,可不止一個人哦。
我越想越得意,斜著身子就往一旁的柱子靠。
卻忘了自己正身處庭院的橋中央,哪里有什麼柱子。
撲通一聲。
「夫人!」
「嫂嫂!」
「程夫人……啊不,嫂嫂!」
13.
這次落水并未像上回那麼嚴重。
只是惹上了風寒,休養幾天便好。
郎中走后,程奚懷湊上來:
「夫人,身子還好嗎?」
我盯著他的臉愣了幾秒,這才意識到耳邊變得格外清靜。
「我聽不見了。」
程奚懷急忙撲上來捧著我的臉:
「落個水還能聾了?
「傻子,笨蛋,白癡,我罵你你能聽見嗎?」
我抬起頭狠狠剜了他一眼。
是我聽不見心聲了!
程奚懷見到我的表情,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聾,不然以后都聽不見我說喜歡你了。」
我臉一熱。
「差不多得了。」
「你倆煩不煩。」
一旁的程錦言和宋柳幾乎同時開口。
程奚懷似笑非笑道:「弟媳的身份還沒解決吧?」
「打擾了!哥哥嫂嫂繼續,我們先退下了!」
門嘭地一聲關上。
倆人像兔子一樣跑得飛快。
還真是一對。
……
幾日之后,我小病初愈,上街游玩。
偶然聽見街邊婦人們的談話:
「聽說沒,前幾日程小將軍接回去的女子是他的遠房表妹,與程家二公子一見鐘情,都快訂婚了。」
「是嗎?當初不是說那女子還懷孕了嗎?」
「害,我聽說啊,就是吃太多了,肚子撐的。」
「原來是這樣,當初到底是誰傳出程小將軍要納妾的啊,真是荒唐。」
幾位婦人邊說著邊走遠,只有我如被雷劈般呆在原地。
遠方表妹……吃太多……撐的……
到底是誰想出這麼離譜的辟謠啊!
14.
程府大婚,張燈結彩。
老夫人坐在堂前,淺笑吟吟。
當初我還在思慮,該怎麼與婆婆坦白,誰知程奚懷拍拍我的肩:
「直說就行,我娘內心很強大的。」
想到這兩兄弟的缺心眼程度,這句話莫名地很具有說服力。
內心不強大,早就被氣死了吧?
所以當程奚懷在她面前提及宋姑娘時。
老夫人只是微微笑道:「怎麼,你要納妾了?」
隨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眠兒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和離?你看我那二兒子怎麼樣?」
程奚懷臉色大變,急匆匆道:「是錦言要娶宋姑娘!」
老夫人又把眸子轉了回去,慢悠悠道:「為什麼,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程奚懷:……
我:確實很強大。
孝出強大。
解釋了一番,終于在老夫人面前把事情說通了。
她拉著我的手,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
「你看吧,我就說奚懷還是很專一的。」
……您說是就是。
成婚當日,我爹也來了。
他的表情有些不爽:
「還以為這次你們能和離了,怎麼結果是他弟弟娶親啊?」
我佯裝無奈道:「爹,你還記不記得你寄給我的書?」
我爹點頭,十分理直氣壯。
「那些書被程奚懷發現了,他說你再攛掇我和離,就把它們原封不動地寄給我娘。」
我爹臉色猛地一變。
他急得就像是當即要與我割袍斷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