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哆嗦著雙腿慢慢爬到床上,閉上眼仰躺著,一動都不想動了。
身邊,裴夜玄的手輕拂過我的臉頰,將我耳邊的碎發別到了耳后。
他的聲音低啞而溫柔:「令宜困了便睡吧。」
我無力地抬起胳膊,指了指門的方向:「你走。」
裴夜玄勾起唇角:「那令宜可要想清楚,要本王,還是要你那表兄。」
我用力翻了個身。
他們小男生就是愛計較,我們大女人哪會考慮這些?
不過說起來,若是拿江玄和裴夜玄對比,還是更為勇猛的裴夜玄能滿足我一點。
江玄他……今日的時間有點短。
我的臉頰爬上一絲紅暈,將頭埋入被子里,再次伸手指了指門的方向,悶聲說:「你走!」
身后響起一聲愉悅的輕笑,隨即男人的腳步聲遠去,留下一道沉悶的關門聲。
我悄悄探出頭,房間里果真沒人了,裴夜玄終于走了。
我輕呼一口氣。
真是怪異。
在那本書里,明明裴夜玄是個偏執的病嬌,把我視為他的所有物,不肯讓我和其他男人有任何接觸。
可他怎麼會放任我和江玄表兄醬醬釀釀?
嘶……我的腦子里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二人相似的名字、父親奇怪的態度,以及裴夜玄從不離身的面具……
兩人的身量以及肌肉線條都差不多,就連把柄都一樣大。
我咬牙切齒,感覺自己被玩弄了。
但眼下還不能確定,明天再試探試探江玄表兄吧。
14
次日一早,我被丫鬟叫醒了。
「小姐,小姐,沈公子帶著聘禮來提親了!」
我嗖一下睜開眼。
提親?向我提親?
「小姐,沈公子在前廳等著呢,您快去看看吧!」
我咬牙切齒地坐起身來火速穿好了衣裳。
這個該死的沈禮,真能作妖。
我就生怕自己去得晚了,父親答應了他,那我的下半輩子算是玩完了。
簡單梳洗過后,我帶著丫鬟火速來到前廳。
一堆一堆的聘禮放在地上,沈禮滿眼深情地看向我:「令宜,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我的為人你最了解,答應我好嗎?」
我撇了撇嘴:「不好。我還是更喜歡江玄表兄。表兄比你長得俊俏,比你長得高,比你有學問,比你對我好。」
沈禮急了,他紅著眼抓住了我的肩膀,質問道:「為什麼!你明明、明明應該嫁給我才對!你怎麼會喜歡那個江玄!不對……你不是應該中了毒嗎!是誰給你解了毒!」
我眨了眨眼:「沈公子這是干什麼?聽說沈府最近有道士出入,莫非沈公子這是練邪功走火入魔了?噫,好可怕。」
我嗖地躲到父親身后。
父親皺著眉,眼前這個跟瘋子一樣的男人,一點都不像傳聞中的翩翩公子。
這看起來,像是婚后還會打人的。
父親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這個瘋子。
「沈公子,我家令宜心有所屬,你便拿著這些東西回去吧!」
父親不耐煩地擺擺手,下了逐客令。
先前他在夜宴上,被裴夜玄下令當眾拖了出去,名聲便不怎麼好聽了。
父親在那時就對他心生不滿,他怎麼敢來周家提親的?
沈禮看向我,試圖再說些什麼。
忽然,一道低醇的嗓音自身后響起。
「巧了,本王今日也是來向周小姐提親的。」
15
裴夜玄揮揮手,一個又一個侍衛抬著聘禮魚貫而入,幾乎擺滿了整個前廳。
與裴夜玄帶來的這些聘禮相比,沈禮那些簡直寒磣得不忍直視。
父親滿眼震驚,難以置信地看著裴夜玄,又看了看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似的。
「太孫殿下,令宜她……她……」
裴夜玄唇角微揚,幽深如淵的眸子緊盯著我的眼睛,柔聲問:「令宜,你愿意嗎?」
愿意嗎?那我當然愿意啊。
我們周家只是寧城的富商,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做了裴夜玄的正妻,未來便是皇后了。
我簡直唾棄書中的自己,能做皇后,誰愿意做他沈禮的妻子?呸!
可江玄表兄怎麼辦?眼下我還不能確定江玄和裴夜玄是否就是同一人。
于是我扭扭捏捏地揪著手里的帕子:「那個……我還是更喜歡江玄表兄。」
說這話時,我用眼角余光悄悄瞥著裴夜玄的臉色。
他彎了彎唇,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原是如此。可不論令宜姑娘如何選,本王都會等你。」
父親眼皮一跳,用力瞪了我一眼。
我猜,父親大概是在罵我不知好歹。
可一旁的沈禮卻急了。
他猶豫再三,還是站到了裴夜玄對面,頗有幾分底氣地抬起頭:「皇太孫殿下,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搶我妻子!」
裴夜玄掀了掀眼皮,笑得涼薄。
「沈公子,誰是你的妻子?」
「令宜!周令宜!若殿下你不出現,她注定會是我的妻子!」
裴夜玄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上的扳指,輕嘖一聲。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本王這樣說話?來人,拖下去。」
裴夜玄身邊的侍衛立刻押著沈禮,像拖狗一樣把他拖走。
沈禮仍不死心,嘴里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令宜!你也重生了,對不對,你明明記得我!」
沈禮心想,不對啊。
雖然前世,他和我之間有些小摩擦,他也做了些傷害我的事,但我們后來不是和好了嗎?為什麼我不愿意認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