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是我第一次公開露面,我穿著一襲金絲織就的禮裙,裙擺繡滿了珍珠與寶石交映的牡丹花圖騰,華貴中透著莊嚴,被一眾世家貴女圍在中間。
嘰嘰喳喳。
「公主殿下似天上皎皎明月,裙擺上的珍珠跟公主相比都黯然失色。」
……
阿鳶跟在我旁邊也被她們圍在中間。
「小郡主的容貌也是傾國傾城。」
「小郡主,臣女可以抱抱您嗎?」
阿鳶不喜歡陌生人碰她,這個習慣怕是被江懷澈養成的,凡是江懷澈能做的事他從來不假手于人。漸漸地,阿鳶也就常纏著江懷澈,好似他們才是親父女。
拒絕的話語在嘴邊還未說出,一陣喧鬧聲傳來。
有女子激動:「是江丞相和季將軍。」
京城當中最受貴女歡迎的一個是季呈澤,一個是江懷澈。
不知為何季呈澤至今都沒娶妻,而江懷澈即便對外聲稱有個女兒,也毫不影響他的受歡迎程度。
兩人均是一襲緋紅色官袍,身姿挺拔。
季呈澤略微靠前,狹長的眸子突然緊緊盯上了我,從另一頭向我走來。
睫毛輕顫,嘴唇有些顫抖。
好似不敢相信:「阿云?阿云是你嗎?」
我淡淡開口:「季大人,本宮是永安公主,請您注意身份。」
他搖頭:「不對,不對,你就是我的阿云。」
忽而又看到我身邊跟他六分像的阿鳶,紅著雙眼,輕聲問:「你爹爹呢?」
阿鳶奶聲奶氣:「阿鳶的爹爹在你身后。」
用手指了指靜靜佇立在他身后,剛剛上任清風霽月的丞相大人。
阿鳶向江懷澈跑去,我在后面提醒她慢點。
「爹爹。」
江懷澈一把抱起她,向我走來,中間途經季呈澤。
臉色沉下半分:
「季大人什麼時候有了喜當爹的癖好?
「下次可要睜大雙眼,別錯認了他人的妻兒。」
26
自從宴會結束后,季府的來信就像雪片一樣,一封一封送往公主府。
在今日收到季呈澤第十封信后,我終于決定去見見他,跟他把事情講開。
于是提筆回信:【季大人,逍遙館不見不散。】
傍晚我離開公主府時,江懷澈正在陪著阿鳶投壺。
破天荒地第一次他攔住我:「已然傍晚了,公主去做何事?」
我老實交代:「去見季呈澤。」
「非見不可嗎?他真的值得你大晚上拋夫棄女嗎?」
阿鳶在一旁:「爹爹,什麼是拋夫棄女啊?」
我瞪他一眼:「你別跟阿鳶胡說,非去不可。」
他神情落寞:「那微臣祝公主得償所愿。」
「本宮會的。」
27
季呈澤已經在逍遙館等我很久了。
進雅間后,他焦灼的臉色上浮現出喜色。
「公主殿下。」
我擺擺手,示意他也坐下。
「季大人,您一直約本宮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他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后嘆氣,只剩最后一句:「阿鳶她是我的孩子嗎?」
阿鳶長得很像他,我不必掩飾,他便能猜出來。
我點頭:「是,給你生了個女兒。現在季大人是要把我抓過去當你的妾室嗎?」
他垂下眼眸解釋道:「不是的,如今公主身份高貴,堪配正妻之位。」
我毫不猶豫地笑了:
「季公子這口風轉變得是真快,之前還對著老夫人說我不過是一介玩物,如今又說本宮堪配正妻之位。
「所以季公子單純只是看本公主今非昔比嗎?」
他神色一愣:
「不是的,不是的,阿云,你聽我解釋。
「正妻之位我從未想過別人,一直都是為你留的,我對祖母所說不過是我想騙騙祖母。
「你知道的,我自幼由祖母撫養長大,祖母看我那段時間沉溺于情愛,便想著將你發賣,我不得已為之。」
我擺擺手:「真相究竟是何已經不重要了,以后我是永安公主,你是將軍,阿鳶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季呈澤用力攥緊自己的手,壓下心中的苦澀:「阿云,難道你之前所說的『愛我』都是假的嗎?」
「季呈澤,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個人傻錢多的大冤種罷了,動動嘴皮子哄你高興就能換來金錢,如果換了另一個人我也毫不猶豫。
「如果一個人活著都是問題,又怎麼會有心思談愛情呢?」
他頓了半分鐘,開口道:「我不相信,如果不愛,你又怎麼會生下阿鳶?」
他執拗得我頭疼,我疲憊地開口:「阿鳶是我的孩子,跟你沒有絲毫關系,你的自欺欺人讓我感到悲哀。」
28
回到公主府后,阿鳶已經睡著。
夜風席涼,江懷澈還站在院中。
他先開口:「公主怎麼回來得這般晚?」
我看看天色,不過才兩個時辰。
「你有事說事。」
「事情解決了嗎?」
我點點頭:「算是吧。」
「跟他解釋了嗎?解釋我不是阿鳶的親生父親,解釋我們沒有任何關系。這樣你們還能再續前緣。」
「解釋了, 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以后他應該不會來打擾我和阿鳶了。」
「是嗎?這樣也好, 祝你們白頭……到老。」
江懷澈說著,聽我說到最后一句,又猛地抬頭:「你說什麼?他以后不會來找你了?」
我看著江懷澈驚喜而明亮的目光,反問:「你說祝我和季呈澤白頭?」
他大步而來, 腳步穩健有力, 眉宇間透著無盡的喜悅。
將我摟在懷中, 低聲說:「我是阿鳶的父親,你合該給我一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