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安嬪,還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只有大皇舅那個傻子,被人稍稍挑撥兩句,便沖動行事。
常如熙暗中支持三皇舅,想掙個從龍之功。
貿然選了主子,卻對其既不了解,亦不信任。
著實沖動。
「未曾聽聞河東有什麼不太平,然近日來,已有不少河東流民涌入京城,這些人……」我往后的榮辱,只能盡系于常如熙,想到這里,我又補了句,「此前,大皇舅曾在河東待過一段時間……」
話雖未說完,意卻已明了。
常如熙到底也不是傻子。
聞言,便陷入了深思:「大殿下,怕是要動手了!」
忽而,他的目光轉向我,有些遲疑,又有一絲戒備:「你——」
我只當自己未發現他的異常,低頭垂眸,打開湯盅,專心盛著梨湯。
專注而虔誠,仿佛這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清新的梨湯的味道彌散開來。
「想不到徐將軍久戰沙場,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對河東的異動竟一無所覺?」我用常如熙能聽得見的聲音,低聲驚呼。
遼東與河東距離并不遠,徐將軍精明能干,河東有異動,他如何能不察覺?
可觀常如熙,我說此事是大皇舅所謂,他便一點也不懷疑他人。
倒認為我知道太多,不高興了?
人心不可賭,我只能適當賣蠢。
我順勢抬起頭,將手中的湯碗遞給常如熙。
果然,此時,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方才的懷疑,仿佛剛才只是我眼花了一般。
「傻瓜,大皇子再如何,也抵不過徐將軍老謀深算,你看,如今他不是回京了?」常如熙一臉寵溺地看著我。
「你是說徐將軍和大殿下勾結?」我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不,徐將軍只是借著大皇子的勢罷了,遼東的兵馬人人眼熱,如果大殿下做了皇帝位置,還能容得下他嗎?」常如熙臉色逐漸變了顏色,「三皇子要動手了,這京城的天,就要變了。」
想到這里,常如熙變得激動起來,「婉婉,岳父掌握禁軍,不知意向如何?」
「父親出身卑微,時常感念陛下的知遇之恩,自然以陛下的心意為重。」我輕聲道。
陛下的心意,自然是更屬意太子。
否則,宸妃早已封后,三皇子也能有個嫡子的名頭。
壓下太子,不在話下。
只是帝王心術終究迷了世人的眼,催生了一大批野心者,
常如熙臉上的笑意逐漸變大,帶著一絲我沒見過的癡狂。
終究是,權利動人心。
罷了,他能力有限,也闖不出大禍。
9.
成婚以來,常如熙待我很好很好,全心全意對我的好。
我不想這麼早生孩子,他雖不開心,但也依著我。
是以,即便他為了權利,支持三皇舅奪嫡,我依然在背后默默支持他,幫他瞞著沈凜。
太子不行,但三皇子也不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不過,常如熙可以不壓抑自己的野心和抱負,讓我很羨慕。
我愿意為了常如熙待我的好,守護他的野心。
只要不牽扯上謀反的事,便是站隊失敗,也不過是被新皇冷待。
有沈凜和鎮國公,要抹平常如熙的污點,并非難事。
只是終究人心易變,我還是小瞧了常如熙的野心。
大皇舅做的事,終究被揭露了。
只是距安妃流產已過了好些日子,流產后,安妃就失了從前的寵愛。
皇爺爺最終只是不輕不重,斥責了大皇舅幾句。
此后,京中局勢越發變得越發波譎云詭。
皇爺爺駕崩的消息來得突然,京城熱鬧了起來。
太子率先發難,關押了徐將軍,收了遼東兵權。
三皇子自然不能束手就擒,大皇子也不甘示弱,他的人,此前已悄悄潛入京城,這事兒知道的人極少。
徐將軍知道,他也派了人盯梢。
他被關押后,那些盯梢的人便被撤了。
我能發現這件事,是因為常如熙支持三皇子。
而沈凜,以他的身份,不好盯著徐將軍,自然不知。
這批人的存在,讓京中局勢變得越發混亂。
三皇子便趁機渾水摸魚。
常如熙想讓我幫忙,說服沈凜。
我依然還是那句話:「父親自然以陛下的心意為重。」
沈凜是個忠君的人。
從前這個人是皇爺爺。
如今皇爺爺去世,太子是最正統的繼承人,便成了沈凜的效忠對象。
禁軍很快掌握了京中局勢。
三皇子的勢力遭受重創,只能跟大皇子摒棄前嫌,聯起手來。
太子終究是太年輕了,收了遼東的兵權又怎樣?
徐將軍在遼東經營多年,早已將遼東軍隊牢牢掌握在手里。
好在,天下不只有遼東有兵。
為了應對遼東兵,太子決定讓淮南的陳清河勤王。
陳清河倒是很快帶著人馬北上,卻不是來幫太子的,他是大皇子的人。
「陳清河這個豎子,竟敢幫著那幾個反賊?」太子氣急敗壞,破口大罵。
太子手上并非沒有兵權。
只是,蜀州的兵要牽制遼東,如今能用的,只剩下京城的五萬禁軍。
就這,還需要對付三皇子和大皇子。
他已然焦頭爛額。
不過,我已顧不得太子的想法。
我現下,已是自身難保了。
10.
我被常如熙帶到了軍營。
他看向我的眼神依然溫柔,只是那張嘴說出的話,卻著實讓人惡心:「婉婉,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我怕失去你,你先待在這里,待三皇子奪得天下,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