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弟,便等著以死謝罪吧。」
沖天箭起,皇宮內外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太子終于慌了:
「為何?顧玖安呢?」
三皇子笑了:
「顧將軍的骨肉血親都在我手上。顧家人最重情重義,她放不下啊。」
「何況,皇兄假借我舅父之名,殺了顧老將軍與顧小將軍。顧玖安只怕恨不能吃你肉喝你血,如何肯與你為伍?」
太子怕了:
「不可能!」
「她不會知道的。孤已經告訴她了,是你舅父的袖手旁觀讓八萬將士成了甕中之鱉的。」
三皇子搖搖頭:
「可逼著將軍追敵三十里的命令,不是皇兄你下的嗎?」
太子踉蹌兩步,連連搖頭:
「不可能的,她不會信你的。」
「孤許了她側妃之位,如此前程,她一個下堂之婦如何能不心動。」
終究,他也一樣看扁了女子,只將女子的前程放在了后院之中。
可我,不是那樣的女子。
拉起長弓,嗖的一聲,一箭穿破了太子前胸:
「因我,要得更多。」
三皇子笑吟吟看向我:
「你做得很好,待我登基,定許你將軍之位。」
可下一瞬,他也被一箭穿胸。
他瞳孔一震,捂著傷口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你……你不要你兒子的前程了?我已經答應你許他侯位,賜死那名外室,你還不知足?」
與太子并無不同,他們都看不到女子自身的價值。
便是與我演戲一場,犧牲了婉寧公主卻是真的。
三皇子的野心與狠毒,更在太子之上。
若讓他上位,只會是萬民之災。
我遺憾地搖頭,緩緩讓開身子,身后的長公主將弓箭遞到我的手上。
「你舅父已被本宮誅殺在了護城河邊,你已再無倚仗。
」
這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大戲,我與長公主謀劃了整整半年。
我父兄之死,是因東宮的忌憚。
太子曾三次求父親將我許給他做側妃,父親知皇家薄涼,便定下沈家婚約,婉拒了太子的盛情。
直到沈宴鶴的嫡姐與貴妃聯手,我顧家終成了他的忌憚。
拔了顧家,栽贓給了三皇子母族的薛家,便是太子的一石二鳥之計。
可他不知道,薛家順水推舟,便也是借著太子的手,鏟除了與他平分秋色的顧家。
我父兄,只是他們權力之爭的犧牲品。
我既要大開殺戒,便一個都不會放過。
太子得死,三皇子陰狠毒辣,更是不能留。
那夜皇宮里血流成河,落在史書上只有一句:
三皇子謀逆,刺殺太子于御書房中。
長公主帶兵平叛,斬殺三皇子于金鑾殿前。
25
長公主伺候在陛下床邊:
「父皇,是我,最終還是我。」
「他們的失敗,恰好證明我比他們都強。那個位置,才該屬于我。」
皇帝掙扎要起床,卻被長公主按在了床上:
「你的子女都跪在外面呢,你要選誰,我便殺誰,你敢選嗎?」
皇帝流出濁淚,在長公主殺了沈妃又殺了他最愛的貴妃時,終于立下退位詔書。
皇太女拿著詔書,在我帶著顧家軍一起跪拜,領著文武百官高吾皇萬歲里,順利登基。
我顧家軍因立大功,被圣上親自封賞,連我父兄亦是被追封了忠勇侯。
侯爵之位甚至可由我承襲。
我手握重權,乃陛下親信,京中再無人能比我風光。
于是,沈家求到了我跟前。
26
三皇子黨盡數抄家流放。
沈家被抄家后趕出了侯府,被萬人唾棄與排擠,如今處境艱難。
老夫人帶著病重的身子和一頭白發,等在將軍府外。
可我,沒見。
自負因果,是成年人的睿智。
我沒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體面。
可回到破敗的院子時,她最疼愛的侄女卻跑了。
直至此時,我才讓她的管家告訴她一個真相:
「三年前老爺策馬時受了傷,已然傷了子孫根,難育子嗣。夫人唯恐老爺介懷,特命我等隱瞞下去。」
「是以,表姑娘生的一子一女,不可能是沈家兒女。」
「表姑娘身邊的管事,乃表姑娘的青梅竹馬。」
沈母驟然吐血,當場昏迷。
沈家家敗,她將僅有的首飾交到了蘇若蕓身上,只求她能拿著那些東西,給沈家孩子一條活路。
可她當作命根子一般的孫子孫女,原都是野種。
蘇若蕓還帶走了她最后的棺材本,徹底斷了她的指望。
那晚深夜,她便與沈宴鶴交代了一場,絕了氣息。
知道真相的沈宴鶴,花光了最后的銀子,找到了蘇若蕓的院子里。
那時,蘇若蕓抱著一雙兒女,與她所謂的管家無比親密。
恨紅了眼的沈宴鶴,提著長劍便殺了進去。
那一夜,城南的小院子里,死了一家四口。
沈宴鶴被打斷雙腿,流放嶺南。
他的整個后半生,都將在悔恨中,豬狗不如地熬過去。
這是陛下,為我出的氣。
因他的愚蠢,帶著沈徹與顧家人自投羅網于三皇子手中,逼我在奪嫡之夜站隊三皇子。
可暗地里,他早與三皇子商議好了,待三皇子坐上皇位,我將被當作禮物,賜給沈家作為籠中之雀。
終究,后知后覺看懂了我謀劃的顧家人殺出重圍, 解了我后顧之憂。
顧家人從來忠君愛國, 只是在這一次,和我做了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