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我也沒管這傻狐貍聽沒聽懂,就拎起大夫開的藥去了廚房。
沒有注意到,在門關上的剎那,原本閉著眼的小狐貍,倏忽睜開了眼。
12
沒過幾天,小白竟真的好了起來。
身上燒焦的毛,也慢慢長出來了,渾身雪白,只有額間一縷紅色。
漂亮極了。
我大喜過望,捧著小白的狐臉蹭了蹭。
然后沒忍住親了一口。
「你可真是一只爭氣的狐貍啊!」
小白沒有掙扎,只是稍稍撇過了頭,好像在害羞。
13
當枝頭最后一片葉子掉落時,冬天來了。
自從養了小白后,我做吃食再也不用擔心做多了。
因為小白特別能吃,哪怕是我做的炒青菜,它都吃得直搖尾巴。
搞得我特別有成就感。
不過,還是有一點麻煩,就是小白總是對著院子里的雞窩流口水。
嚇得那只母雞連續十天不下蛋,小雞們也吱呀亂叫。
后來我實在忍不住了,在它又一次盯著那只明顯憔悴了很多的母雞看時。
捧著它的臉,硬是將它的腦袋轉了一個方向,并很嚴肅地警告道:「不許再看了,再看今晚不許上床睡覺。」
14
大年三十,桃花村里家家戶戶都貼上了對聯,掛起了燈籠。
村里的嬸子見我一個人,便找借口說家里年貨買多了,送了我好些。
連隔壁的春秀都丟下一籃雞蛋給我,嘴上卻還是不饒人地道:「家里就可著一只母雞下蛋,真有你的。」
劉秀才在隔壁聽到了,嘆了一口氣。
趕緊走出來沖我抱歉地拱了拱手,然后拉著春秀的衣袖,低聲哄著她:「娘子,好好的話,咱好好地說啊。
」
劉秀才說話溫柔極了,弄得春秀臉一紅。
對了忘記說了,在我離開桃花村的第二年,春秀嫁給了村里的劉秀才。
聽說還是春秀自己上門提的親。
我初聽時只覺得驚奇,兩人這風馬牛不相及的性情,居然走到了一起?
可現在看兩人這副模樣,倒覺得真是般配極了。
我從家里拿出提前兩日在鎮子上買的杏仁云片糕,給了春秀。
春秀也沒客氣,大方地接了過去,然后硬邦邦地丟下了一句:「聽說你年后要在鎮子上開餛飩鋪,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兒,可別硬挺著啊。」
我笑瞇瞇地沖她點了點頭:「嗯吶。」
待春秀走后,我便開始忙活起了年夜飯。
廚房里放著集市現買的雞、魚和排骨,以及特地儲存過冬的蔬菜。
小狐貍就乖乖地蹲在灶臺邊,柴火不夠旺的時候,便叼起一旁的柴火扔到灶膛里。
在外面開始稀稀疏疏地落起雪花時,我將年夜飯端上了桌。
紅燒雞、糖醋排骨、清蒸魚、八寶飯……還有一串晶瑩剔透的紫葡萄。
菜都是簡單的家常菜。
我還拿出了一壇屠蘇酒,給自己倒了一盅。
去年的這個時候,李時弘帶著承衍進宮赴宴。
只留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東宮的偏殿,對著一桌精致的菜肴。
如今的我,雖然還是一個人過年,但卻一點都不難過了。
一旁的小狐貍正襟危坐,有種不同于以往的安靜,只睜著一雙幽綠漂亮的眼睛看著我。
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后,只覺身子都輕盈了起來。
給小白夾了一只大雞腿放到它的碗里后,便開始專心嘗起了自己的手藝。
香氣四溢的菜肴,配著醇厚的屠蘇酒,滋味真是絕了。
當小院外開始響起鞭炮聲時,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昏沉。
我慢慢地趴在了桌上。
迷蒙間,似乎聽到一聲嘆息。
然后雙腳便騰空了,好像被人抱了起來。
我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酒意上頭,我徹底昏睡了過去。
15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正午。
我躺在床上,腦子還有點蒙,卻沒有宿醉后的頭痛。
手下意識地往旁邊摸去,空的。
我趕緊起了身,去到院子里。
卻只見院子里的那只母雞正怡然自得地踱步。
自從小白來后,它就再也沒出過自己的窩,今日怎麼反常起來?
我掃了一圈不大的院子和廚房,都沒有看到小白的身影。
按下心中的不安,又去村里尋了個遍。
皆是不見蹤跡。
直到大年初三,小白還是沒有回來。
村子里的人也都沒見到它。
我有些失落。
這只沒良心的小狐貍,肯定是除夕那天吃完雞后自己跑了。
16
大年初八,村里小路上的積雪開始慢慢消融。
一大早,我便動身去十里鎮。
年前的時候,我曾看中了一個小攤子。
位置很好,就在鎮上最熱鬧的那條街道上。
只是價格略貴了些,要十五兩銀子。
我便與賣家講了價,看能不能便宜些。
賣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聞言便一口回絕了我。
他語氣強硬地道:「小娘子,我這攤位可是整條街上最好的,你要是講價,不妨看看別處。」
我猶豫了半晌,最后還是交了五兩定金。
并約好初八給剩下的銀錢。
可今日一見到我,那老板便率先開口道:「小娘子,這攤位只需十兩了,你再付五兩銀子就行。
」
我有些納悶:「怎麼剛過了個年,這價錢就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