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三代忠烈都為國捐軀,如今就剩魏長風一個男丁,你殺了他,魏家就絕后了,會寒了朝中武將和天下將士們的心!」
他剛剛處于盛怒的狀態,什麼都聽不進去,現在看上去冷靜些了,我把其中的道理掰碎了說給他聽。
「皇后可知道,后宮不得干政!」
看著裴寂的兇悍模樣,我本能地道歉。
「妾身知錯,妾身立馬就面壁思過。」
說著,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從被子里鉆出來,把裴寂從屋里推了出去。
【皇后身子軟軟的,力氣倒是大大的。】
【可是朕今天晚上想讓皇后侍寢啊!】
我捂著耳朵屏蔽掉裴寂的心聲,不是吧,霸道暴君愛上我?
我可想多活兩年啊!
3
夜里,我剛準備就寢,就有人通報李德全求見。
「皇后娘娘,您快去看看陛下吧,陛下感染風寒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喊著您的名字。」
裴寂病了?
怎麼會呢?他打小習武,身強體壯的,夫妻多年,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
「今天從您宮里回去,陛下就有些咳嗽,想來是只穿了件單衣,風寒入體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并且裴寂還特意抱著我多繞了兩圈,后來他走得急,衣服也沒有給他。
「怎麼現在才和我說?」
「陛下不讓老奴多嘴啊,讓大伙都不許告訴您。」
李德全嘆了口氣:「陛下又不肯吃藥,剛批奏折還忙到半夜,身體哪里扛得住?現下已經病倒了。」
我到的時候裴寂躺在床上,面色潮紅。
我很少見他這副孱弱無力的樣子,好像大部分時候他在我面前都是囂張霸氣、身強體壯的。
「陛下。」我輕聲喊了喊他。
「朕怎麼聽見了皇后的聲音?這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朕病糊涂了。」
【李德全,干得漂亮!不枉朕演了那麼久!】
【這湯婆子熱死朕了!】
【朕就知道皇后心里還是有朕的,一聽見朕病了就趕過來了吧!】
【兩個時辰沒有見到皇后了,想死朕了,晚上不摟著皇后睡,朕根本沒法睡一個好覺!】
【皇后,你快心疼心疼朕吧!】
聽到裴寂的心聲,我差點笑死。
我挑眉,吩咐李德全:「病了不吃藥怎麼行?讓太醫院把藥煎了送來,本宮親自喂皇上喝。」
【苦苦苦!那群老東西開的藥苦得要死,朕才不想喝!】
【朕身強體壯的,哪里需要喝藥?皇后就是朕最好的良藥,藥到病除!】
【不過皇后說要喂朕,難道是拿嘴喂?這藥好像也不是不能喝,嘿嘿嘿嘿。】
看著裴寂滿頭大汗的樣子,我好氣又好笑,他何必這麼折騰自己?
「陛下都出汗了,綠枝,幫陛下把被子掀開。」
【那怎麼可以?!里面藏了十幾個湯婆子,一掀開不是全看見了?】
剛剛還「病」到說胡話的裴寂立刻轉醒,死死攥住被角:「不用,朕感覺有些冷!」
【要不是為了見皇后,朕堂堂天子,用得著這麼憋屈嗎?!】
我被他弄得實在沒了脾氣,這人幼稚又暴躁,可是待我卻也不差。
【皇后笑了!】
【等會兒,為什麼朕生病了,皇后還笑?朕懂了,升官發財死相公!】
【嗚嗚嗚,皇后的心比冬天的湖里結冰的水還冷!】
剛剛靠近他,他拽著被角的手就開始用力。
我突然就生起了點捉弄他的壞心思。
讓宮人拿了帕子來,擰干了水,伸手幫他擦汗。
裴寂本來因為我靠近繃得緊緊的身子慢慢放松下來,乖乖地任我動作。
【生病了就可以受到這樣子的待遇嗎?朕以后每天都要生病!】
【朕決定了,朕以后就是弱柳扶風的藥罐子了!】
【皇后的身上好香啊!她好溫柔,朕超愛的!】
【心跳得好快,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
趁著他腦子里思緒亂飛,整個人呆若木雞的時候,我把手伸進了他的被窩里,扯出一個湯婆子。
假裝不解地問:「陛下往被窩里放一個湯婆子做什麼?」
「朕……朕……」裴寂結結巴巴。
【朕應該怎麼解釋啊?!】
【誰能告訴朕,朕為什麼要放一個湯婆子在被窩里啊?!】
「都是李德全,他怕朕冷,非要塞給朕,這種女人家用的東西,朕是很不屑的,都是他自作主張。」
「是這樣子嗎?」
「對啊,對啊,朕一會兒就罵他!」
我一把掀開他的被子,指著里面大大小小、花花綠綠十幾個冒著熱氣的湯婆子。
「這些也都是李德全塞進去的?」
裴寂從脖子開始紅到耳根,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一個箭步跳下床,逃難似的跑了。
鞋都沒穿。
4
裴寂光著腳跑出去,李德全趕緊拿了鞋去追。
一陣雞飛狗跳。
我坐在他寢宮泡了壺茶喝著,穿著件里衣的裴寂在門口探頭探腦。
【好丟臉,朕一輩子的英明神武都在今天丟光了。】
【皇后為什麼還不走?朕沒臉見她了!】
「外邊冷,陛下您還不進來嗎?」
裴寂磨磨蹭蹭地進門,我遞了杯熱茶給他:「喝了驅驅寒。」
別真弄生病了。
【嗚嗚嗚,朕是壞蛋,朕居然騙了這麼好的皇后!】
【朕今天半夜睡醒都要給自己一巴掌!】
一杯熱茶,就把他感動眼淚汪汪的。
「看來陛下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那臣妾就先回去歇息了。
」
裴寂聞言眼巴巴地看著我:「朕的藥還沒有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