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將我禁足,我便徹底與外界斷了聯系。
哪怕他們搶走我的嫁妝,我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過,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早就被我收服,我又花錢買通了看守的婆子,讓她探聽消息。
不久,婆子偷偷來報:「少夫人,世子爺最近和譚小姐走得很近。」
我吃了一驚:「譚雨柔?她不是快要嫁人了嗎?」
自從譚雨柔和宋明安私會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后,譚家勃然大怒,禁足譚雨柔,又匆忙給她議了一門親事待嫁。
「譚家前不久犯了事,譚小姐的婚事也告吹了。」
我心頭一沉,這女人真是陰魂不散。
譚雨柔名聲不好,如今再度被拒婚,她唯一的退路便是宋明安了。
巧的是宋明安升職,小有權勢,她嫁過來也算圓滿。
宋明安討厭我,滿心滿眼都是她,如今譚雨柔低頭了,兩人肯定會走到一起。
果不其然,此后幾日,婆子說宋明安和譚雨柔已經光明正大地出雙入對。
那架勢,譚雨柔鐵定要嫁入宋家。
然宋明安已經有正妻,譚雨柔進門不可能為妾,只能做平妻。
平妻也有先后順序,她低我一頭,得喊我姐姐。
依譚雨柔心高氣傲的性子,怎麼可能愿意矮我一頭?
唯有一個辦法……
「嬤嬤。」我急了,對婆子道,「拜托你幫我送一封信到華翠別院。」
我掏出一百兩銀子,婆子眼睛都直了,連連答應。
當初寧王送禮物,派了個臉生的嬤嬤前來,那嬤嬤不住在寧王府,而是替他管理京郊的華翠別院,也告訴我若有事,可以到華翠別院找張姑娘。
如今只能試一試。
晚上,婆子回來稟告:「信已經送到,少夫人放心。」
我松了口氣,又焦慮地坐在床頭。
「姑娘為何事發愁?」香蓮問。
我說:「以防萬一。」
「什麼?」
「譚雨柔要進門,只能當正妻,我擔心他們會弄死我。」
香蓮捂嘴驚呼:「他們怎麼敢?」
「看他們做的樁樁件件,有何不敢的?爹不會管我,我死了,他甚至會高興,因為他能徹底脫離三皇子黨的身份。」
所以第一時間,我沒向娘家求救,而是選擇寧王。
我曾經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他應該不會不管……吧?
不確定……
沒過幾日,婆子稟報,寧王從外地回到京城。
翌日,張姑娘派人上門邀請我小聚。
宋家以我病重為由拒絕。
下午,安國公府的老夫人特意到宋家下帖,請婆母與我參加賞菊宴。
婆母受寵若驚,聽說皇妃也會參加,趕緊稟告宋老爺。
宋老爺認為可以和三皇子的生母虞貴妃打好關系,便命她必須參加。
「老夫人,我去就好,兒媳婦生病了,出不了門。」婆母賠笑。
「那你也不用去了。」老夫人脾氣古怪,氣哼哼道,「老身親自上門,你家兒媳居然無理地不出來迎接,如今還推脫不去,你們宋家是不是看不起老身?」
「自然不是!」
婆母慌忙解釋。
老夫人瞪眼:「我都親自上門了,你兒媳多大的威風,竟然不出來迎接?」
「她……她馬上出來。」
婆母滿頭大汗,趕緊讓人解了我的禁足,把我叫出來。
安國公老夫人見到我,擰眉:「聽說你病了?」
我故作驚訝地看向婆母,在她的怒視下淡淡說:「婆母說我病了,我便病了吧……」
老夫人嘲諷:「宋家是不是又欺負你了?整天在生病。
自家世子出去亂搞,在屋里頭欺負兒媳,難怪京城都在傳宋家婆母苛刻。」
婆母臉一陣青一陣紅,偏偏發作不得。
「我看你這兒媳臉色不錯,走路也行,去參加賞菊宴吧!」老夫人一錘定音。
話到此處,婆母不得不允。
第二天去安國公府,馬車上,婆母罵罵咧咧,讓我別丟宋家的臉。
我一言不發。
到了安國公府。
有個婢女引我去見張姑娘。
婆母不高興:「我不喜歡那個沒教養的張姑娘,不許見她。」
「婆母,我不會去的……前頭好像是虞貴妃娘娘!」
「在哪兒?」
婆母連忙跑過去。
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去了小廳。
門打開,里面站著一道高挺的背影。
「謝謝殿下。」見到那道背影,我福了福身。
男人轉過身,目光復雜:「別和我客氣……你的處境,竟如此糟糕嗎?」
我沉聲回答:「總要以防萬一。」
男人沉默片刻,嘆氣:「早知道你可能過得不好,卻不知有生命危險,若當初我早點回京求娶你就好了。」
我一驚,抬頭:「殿下?」
男人笑了笑:「沈小姐,你以為當初能經常碰見我,是巧合?」
我心頭大震,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罷了,如今你已嫁人,說這些已無用。」他嘆氣,「而且當初我自身難保,后面一堆關系也沒處理干凈,就算娶你,也只能做個側妃,受委屈。」
我回不過神。
寧王道:「今日的安排,你仔細聽著……」
他開始說正事,然而我的心情根本無法平靜。
望著那張俊美的臉,思緒始終恍惚。
他……他喜歡我?
等出了門,涼風一吹,我的頭腦總算清醒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心思全回到正事上。
別想那麼多,先躲過一劫才要緊。
我在婢女的引導下朝湖邊趕過去。
來到桃花源門口,一個衣著華麗的小男孩忽然鉆出來,上下打量我:「你就是表哥心心念念的沈奕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