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宋老爺在前頭頂著,很得三皇子心,他早就被擼掉官職了。
「活該,叫那對狗男女太過分!」
香蓮打聽完消息回來,笑臉盈盈。
聽到宋明安倒霉,我也笑起來。
08
苛刻之事越傳越烈,婆母為了平息謠言,將管家之權交給我,也舍得帶我出席各種宴會。
在眾人面前,我們關系很好。
我見好就收,并沒有徹底撕破臉。
她想表演,我也配合。
管家時,我事事請示,勤勤懇懇。
即便我心里恨他們,可這世道,嫁給人家當媳婦兒,就沒得選擇。
除非和離。
然而能和離回家,那是極受寵的女兒才有的待遇,需要娘家大力支持。
即便受寵女兒歸家,后半生也會被人戳脊梁骨。
我這樣的庶女,不配。
一旦提了,若娘家說一句讓夫家處置,我可能會被暴斃而亡。
如此分析下來,我只能暫且忍耐。
宋家人知道我不是個吃素的,若要弄我,也得付出代價。
在他們,我是塊頑石,他們是尊貴的玉玨,犯不著以玉擊石,自找沒趣,見我服軟,便也偃旗息鼓。
宋府安靜下來,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我抽了個空去見寧王,感謝他的照拂。
「當初沈小姐救本王一命,回報你是應該的。」
慕容卿一身寶藍長衫,貴氣逼人,又頗有清風明月之氣度,微笑著說話,聲音朗潤。
只覺得世間男子之顏色,都聚在他的眉梢。
我不敢多留,客套兩句便告辭離開。
「沈小姐。」
背后傳來慕容卿的呼喚。
我轉過頭。
他認真問我:「你過得好嗎?」
我心頭莫名一酸,微笑道:「殿下,我很好。」
說完便匆匆離去。
就算過得不好,和寧王說起這種后宅之事,又有什麼用呢?
我和他并不太熟。
自那日起,寧王有事出了京,我們沒再聯系。
聽說他受到陛下重視,被ţû₅差去地方治匪患。
寧王得勢,太子的勢力也跟著增強,朝堂又有了變化。
父親這根墻頭草見情況不妙,趕緊遠離三皇子黨。
反正嫁過去的女兒是個庶女,無足輕重,聯盟并不算可靠。
他的行為,擺明放棄了我。
我的處境又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但那段時間婆母沒空找我麻煩,因為大姑姐家遭難,一家子被山賊給殺了。
大姑姐是婆母唯一的女兒,親生的,聽聞消息便哭得死去活來。
我作為兒媳婦自然要近身伺候。
婆母心緒激動,不管是什麼人,逮著就號哭不止,講大姑姐的事,人也病歪歪的。
婆母倒下了,整個宋府的庶務都由我來打理。
宋家人自然不會在這時找麻煩。
我做事很盡心,心里懷著萬一的希望,看在我如此盡力的份上,他們不要苛待我。
大姑姐的葬禮過后,婆母漸漸恢復過來。
十一月,宋老爺忽然叫我去正廳。
我走進去便看到婆母、宋明安都在,身邊還有兩個陌生的孩子。
宋明安的表情十分奇怪,像是不情愿,但又無可奈何。
一番寒暄過后。
「奕彤,來見見兩個孩子。」宋老爺微笑著說。
在宋家,公公待我是最和顏悅色的一個,也是城府最深的一個。
他不常在家,我與他接觸不多。
我疑惑地走過去。
兩個小孩望著我,一男一女,大概三四歲的模樣。
「這是你大姑姐留下的孩子,他們全家沒了,只剩兩個孩子,以后這兩孩子就是宋家人。
」宋老爺和藹地說。
我聽著不對勁,大姑姐的孩子再如何也不能成為宋家人啊!
宋老爺又道:「你和世子收養他們,以后就當親生的。」
我愣住。
他讓我收養孩子?
我才嫁過來幾個月,就要收養孩子?
這時,我才明白宋明安的表情為何如此奇怪。
年紀輕輕剛成婚,就要收養姐姐的孩子,誰愿意呢?
何況宋明安不是宋夫人親生的,這兩孩子是宋夫人的親外孫。
以后世子之位傳給誰,猶未可知。
我本想拒絕,話到口咽了下去,轉頭望著宋明安:「夫君?」
宋明安嘴唇囁嚅半晌,道:「此事聽父親的。」
我:「……」
真是沒用的廢物!明明想拒絕,卻說不出口。
我心里冷哼。
任何一個年輕主母,自己還沒生孩子,就被逼著收養兩個小孩,是一種嚴重侮辱。
不過,宋家人根本不會考慮我的意見。
他們今天只是通知我,并非與我商議。
「不愿意?」宋老爺依舊微笑,目光卻變得凜冽。
我吸了口氣,說:「夫君沒意見,兒媳自然沒意見。」
就這樣,我和宋明安收養了兩個孩子。
剛走出院子,宋明安大步走過來,劈頭蓋臉地罵道:「沈奕彤,你簡直蠢笨如豬!」
我皺眉:「世子爺,什麼意思?」
宋明安氣憤:「他們讓你收養孩子,你就輕輕松松答應了?之前不是很會鬧嗎?怎麼這次就不鬧?」
我被激怒:「不是你自己答應的嗎?」
宋明安瞪著我:「那種情況我怎麼可能不答應?你但凡聰明點兒,也該明白怎麼回事,就這樣隨便答應了,簡直蠢得要死!」
他眉頭緊皺,喃喃道:「若讓雨柔知曉,不知道會如何……」
說著便不再理我,匆匆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我緊緊握住拳頭。
宋、明、安!
09
我轉頭去找婆母,猶豫著道:「母親,孩子的事可否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