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定要先立住陣腳,不能讓她小瞧。
大鬧一番,我又裝體弱暈了過去。
宋夫人不敢再給我立規矩,讓我回小院待著。
更讓她氣憤的是,新婚之夜宋明安躺在地上,又被我潑了酒,很快感染風寒,沒法辦差事,被上官罵了。
「活該!」
香蓮偷偷啐了一口。
新婚當夜她守在門外,聽到宋明安羞辱我的言辭,非常氣憤。
05
宋明安生病,婆母自然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一會兒早起罰站,一會兒讓我端滾燙的茶杯敬茶。
這老不死的!
我暗暗打聽清楚宋明安親生姨娘的情況,穿了件白衣服,化好妝容,半夜披頭散發地在婆母窗戶底下晃蕩,還叫著「我死得好慘啊!」
婆母當場嚇暈過去,醒來后便病歪歪的,沒空找我麻煩。
我算清閑了些。
幾日后,宋明安身體好轉,似乎屈服了,想進曲悠院與我圓房,態度居高臨下,仿佛給了我天大的恩賜。
我惡心,拒絕了他。
「夫君,我身體不舒服,沒法服侍你。」
宋明安不敢相信我一個庶女娘子竟敢拒絕他這位尊貴的世子爺,確認一遍:「你不愿意與我圓房?」
我咳嗽著說:「非不愿,而是不能。」
宋明安覺得被深深羞辱,沉著臉道:「若不是父親,我才不稀罕見你。今日不讓我碰,那本世子一輩子都不會碰你!」
我心中生氣,依舊咳嗽兩聲:「夫君見諒,奕彤實在不方便。」
宋明安氣沖沖離去,果然連續半個月沒踏入曲悠院一步。
這段時間我已經摸清楚狀況。
我和宋明安的婚事,就是一盆狗血。
源頭還得追溯到前段時間寧王出事。
如今皇儲之爭越發激烈,三皇子黨與太子黨斗得風生水起。
太子和寧王一體,寧王出事,便斬去了太子一臂。
自此,三皇子的勢力越發強大。
父親看情況明朗,便向三皇子投誠了。
宋老爺一直在替三皇子辦事。
三皇子想要父親納投名狀,一次借著酒,半真半假地讓沈家和宋家聯姻。估計宋家有意攀附,三皇子順水推舟。
所有人都知道宋家是三皇子的人,倘若與宋家聯姻,那便是三皇子黨。
父親被迫答應,但舍不得嫡親的女兒,又怕與三皇子黨綁得太過不好脫身,便將我嫁過去,擺了宋家一道。
宋家以為嫁過去的是沈家嫡女,沒想到是庶女,自然心中生怨。
可惜父親位高權重,三皇子挺重視,地位不高的宋家不敢得罪,便勉強認下這門親事,心里十分氣憤。
他們不敢找罪魁禍首的麻煩,只能拿我出氣。
所以新婚之夜,宋明安才輕視我,第二天敬茶,婆母會刻薄到極點。
「搞了半天,姑娘就是個出氣筒啊!」香蓮憤憤不平,她私底下依舊叫我姑娘,「明明是宋家上趕著沒撈到嫡女,娶了姑娘,最后卻又怨恨姑娘,侯爺也不管管嘛。」
「有什麼辦法呢?」我輕輕嘆氣,「父親只重嫡系,庶女只是聯姻工具,在他心里,能讓我嫁給子爵府當正頭娘子,已經算體面了。」
「要不回府求救?」
我搖搖頭。
我只是個庶出的女兒,人微言輕,在府上被高看兩分,但才嫁了人便回門求救,那就是不懂事了。
香蓮默然片刻,道:「姑娘,如今你已經嫁過來,說啥都無用,要不和世子爺緩緩吧,你們畢竟是夫妻。
」
是啊,這世道女子處境就是這般艱難。
再如何討厭宋明安,我是他的妻子,嫁過來就是宋家的人。
若無娘家倚仗,在婆家只能任人揉捏。
或許不該鬧僵。
哎。
過了幾日,我以病好為由,為婆母和宋明安親手熬羹湯,希望能緩和關系。
然而我送出去的兩份湯,都被退了回來。
婆母說病了不吃甜,宋明安甚至懶得給理由。
如此一來,我的處境更加尷尬。
更麻煩的是,宋明安說不碰我,竟真不碰。
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府上的下人知道我不受寵,紛紛起了懈怠的心思。
香蓮氣哭了:「姑娘,世子爺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我從一開始的氣憤驚訝,到現在的淡然:「無妨。」
不碰就不碰。
我還嫌惡心呢!
之前為了前途,勸說自己好幾天,才下定決心討好他。
他如此掃興,我便順水推舟了。
新婚我鬧過一場,婆母沒再明著欺負我,但她以不敬長輩為由斷了我的月銀,還以「得病休養」的借口,每日只送素菜到曲悠院。
一個多月茹素,我和香蓮吃得面如菜色。
我想著先忍一忍,服個軟,以為她看在我老實的份上,以后勉強能成一家人,結果她繼續讓我吃素。
「姑娘,你在侯府當姑娘也不曾過苦日子啊,怎麼做了大戶人家的正妻,竟然還要受這種苦?」
香蓮默默垂淚。
我嘆了口氣:「他們不給,我們自己出去吃好的。」
我在侯府靠著化妝手段討好嫡母,出嫁時她給了我份例內的嫁妝,還添了銀子,并沒有像之前兩個庶姐姐那般隨便打發。
這筆錢放在普通人家,若能好好打理,省著吃用,足夠吃喝大半輩子。
上次我試探著給嫡母去信,委婉告知在宋家的境況,嫡母并未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