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沈姑娘,今日之恩,來日必報!」
寧王從書案下鉆出來朝我行禮。
我躲開:「殿下趕緊走吧!」
慕容卿知道我不想受連累,打開窗戶想翻出去,結果看到外面有兵,又退了回來,無奈道:「沈姑娘,走不掉了。」
我:「……」
此時我已經后悔了。
倘若被人抓到寧王在我房內,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一時心善沖動,竟給自己招來彌天大禍!
慕容卿道:「沈姑娘,其實還有個辦法,或許可以讓我們化險為夷。」
我懊悔抬頭:「什麼辦法?」
他試探著說:「聽說你擅長化妝,堪比易容,不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愣了一下,他如何知曉的?
我一介庶女能得父母青睞,在府上混得風生水起,跟隨嫡母到佛寺齋戒,靠的是一手化妝本事。
在化妝方面我很有天賦,又肯鉆研,丑女能化為美女,近乎易容。
府上的姐妹、主母都讓我替她們化妝。
知道此事的人甚少。
慕容卿眼巴巴地望著我:「沈姑娘?」
罷了。
深吸一口氣,我揉揉眉心,大聲叫道:「香蓮,將我的妝奩盒取來。」
「是。」
香蓮離去。
如今,我和寧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賭一把。
我要將寧王化妝成另外一個人,趁亂帶出去。
如此,他安全,我也能安全。
03
妝奩盒被送到靜室。
里面有我特制的工具和粉膏,可以對五官進行微調,比如遮掉或者制造傷疤,增加或者減少肉感。
據我研究,深淺不一的顏色可以讓人的臉龐、鼻梁、眼睛變大或者縮小。
若所有工具都用上,可以讓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打量寧王極其俊秀的眉眼片刻,微笑:「殿下不介意做個女人吧?」
慕容卿嘆氣:「麻煩姑娘了。」
他并未拒絕。
接下來的時間,我細心替他描繪。
天色變暗,我終于替他化好妝容。
仔細看,能辨出寧王原本的五官底色,但乍一看是看不出來的。
我趁著官兵離開間隙,支走香蓮,快速回到自己不遠處的房間,翻出一套厚實的衣裙。
寬松的厚衣服可以遮擋男子結實的上身。
這幾日剛好涼爽,如此穿也算合理。
梳妝打扮,給寧王做頭發,戴上飾品……他很快變成一個絕世美女。
高高的衣領遮住喉結,胸口放了兩團布料,看起來天衣無縫,只可惜……
「殿下個子太高。」
我揉揉眉心。
個子高的美女,太惹人注目了。
「無妨,本王會半蹲著走路。」男人說。
面前的男人緩緩下蹲,由于寬松的裙擺遮攔,他的身高看起來不像之前那般突兀。
他走得很慢,步履體態都很優雅,完全看不出裙擺下方的雙腿是半蹲著。
我莫名想笑,又忍住。
「甚好。」我點評。
做完一切,我繼續畫畫,天黑時鎖上門,將寧王關在屋里,帶著香蓮離開。
翌日,佛寺里的人開始鬧騰。
迫于壓力,宋明安不得不放開管制,讓眾人離去。
佛寺里都是些高官家眷,個個來頭不小,聽說有逃犯進入佛寺,人心惶惶,早就想離開。
宋明安困了她們將近兩日,已經引起極大不滿。
他帶人將佛寺翻來覆去找了幾遍沒找到寧王,官眷們越來越激憤,他不得不放人。
情況混亂,我以朋友的名義,帶化名為張玉嬌的寧王一起走。
老夫人、嫡母沒意見。
「馬車壞了,都是你的錯!」
佛寺大門口,一位千金小姐對著宋明安怒目圓瞪。
正是曾經與我搶玉簪的譚雨柔。
搶玉簪事件后,譚雨柔見到我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宋明安低眉順眼地安慰:「都是下官的錯,譚小姐放心,下官會為你解決的。」
譚雨柔的馬車似乎出了問題,堵在大門口,讓眾多夫人無法出行。
夫人們不滿,譚雨柔急了,才在大門口斥責宋明安,強行甩鍋。
沒想到宋明安竟愿意替她攬下事情。
如此一鬧,現場非常混亂。
我低聲對寧王道:「趕緊走吧!」
他點點頭,低聲道:「保重。」
上馬車時,有個姊妹疑惑道:「張姑娘呢?」
我鎮定回復:「她坐了別人的馬車。」
「哦。」
姊妹點點頭,并未放在心上。
回到沈府,忐忑不安地等待兩日,未聽到寧王被抓的消息,我才徹底放松下來。
隔日老夫人將我叫進室內,含笑摸著我的手:「彤兒畫的佛畫,老身很喜歡,等佛前供奉完四十九日,老身便讓人將畫取回來,掛在小佛堂里。」
其他人也紛紛稱贊。
我低頭羞澀道:「老夫人過獎了。」
「彤兒要何獎勵?」老夫人問。
我搖搖頭:「為祖母畫畫是孫女的本分,怎敢要獎賞?」
老夫人哈哈笑道:「這孩子真懂事。老身不會虧待你的,就賞你一樁好姻緣吧!」
我驚訝抬頭。
嫡母在旁邊道:「宋家知道嗎?以前祖上出過公侯,到這一代也不算差,承了子爵,老爺在朝中為官,宋家世子年紀輕輕精明能干,你嫁過去算高攀了……」
我越聽越不對勁,等嫡母說完,才輕聲問道:「敢問母親,那宋家世子姓甚名甚?」
「瞧我。」嫡母扶額笑道,「那位叫宋明安。」
其他姊妹羨慕嫉妒地盯著我,我卻心頭一沉,腦中想起佛寺里的情形,面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