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林殊賢將眉頭一蹙,薄唇一撅,「你便替為夫試試,別人還能有你信得過我?」
我架不住他撒嬌,順著他把腳放進了藥湯中,不及多久,一股溫熱舒暢的感覺就從腳底慢慢游遍全身。
「張嘴。」
我剛要說話,一顆藥丸已經塞進了我嘴里,我咀嚼兩下,苦味里竟還夾雜著一股桂花香。
「什麼?真拿我當病人?」我不滿地仰起頭,卻見林殊賢眼里堆滿了溫和的笑意,「夫人你信我,這藥能讓你氣血豐盈而順暢,還能延年益壽。」
「這麼厲害你怎麼不吃?」
他小聲道,「我也沒幾顆。」
「不是,我怎麼這麼熱呀?」我將衣領撥開了些,狐疑地望向他,「林殊賢你……」
大抵是我此刻熱汗涔涔的模樣嚇著了他,他臉色一變蹲下來為我把脈,似乎沒有反常,才極輕地松了口氣。
我端起一腳踢到他胸口上,褐色的藥液立即將他月白的里衣弄了個濕漉漉的印子,「林殊賢,你竟敢喂我吃春藥?」
林殊賢呆愣愣地將我的腳捧住,咽了咽口水,「的確用了一味帶點催情功效的藥,不過應該是不明顯的才對……阿意,你確信是吃了藥的原因嗎?」
我笑了笑,用腳尖撥開他的衣襟,此刻我確實熱,身上熱,頭腦也熱,一熱起來,林殊賢在我眼里就像不著一物。
他心領神會,撩開我的裙擺摸上來,瞬息間,就將我壓在身下。
……
5
成婚前覬覦林殊賢的女子多,成婚后仍有不少。
他從前為女子把脈時總會在對方手腕上搭一塊帕子,與我成婚后干脆在屏風后頭問診,連面也不見。
雖然他克己復禮又恭謹守德,架不住少數放得開的婦人不是來好好看病的,總會言語上對林殊賢輕薄幾句,又或是嘲上幾句。
「林大夫,你那娘子也就姿色好些,要家世沒家世,要錢財無錢財,你娶了她比從前出診還要勤些,這是何苦呢?不若我再為你擇一良緣,你與你那娘子商量一下,人家姑娘是愿意與你做妾的。」
林殊賢起初還耐著性子婉拒,可說的人以為他在以退為進,于是說得越發多。
他在屏風后索性將筆重重一砸,「我只看病,不作閑聊,清木,記住這位病人的長相,下次再來別給號牌。」
灶臺前,我問林殊賢,「我吃得多嗎?」
他挽著袖子,一面用指尖捻著鹽巴往湯里加鹽巴,一面用木勺舀起來嘗味兒,一面搖頭。
讀書人,連做飯都能做出雅趣。
我從身后環住他的腰,手指微微一收,他便笑著求饒,「阿意別鬧,待會兒鹽巴放多了可就咸了。」
我的下巴磕著他的背心,「那人說你現在比從前花銷更大,可又不是我花的,你說說,錢都去哪了?」
「錢自然是要多多的好,我不是答應過要帶你去游山玩水嗎,等我存夠了就能實現了。」
「你放屁,你藏在床后匣子里的錢,非但不比我嫁給你時多,甚至還少了。」
林殊賢輕輕笑了,「你好難騙呀。」
我看著他炭火上那鍋夾雜著藥香卻又鮮味撲鼻的藥膳,聯想到這段時日來他半哄半騙喂我吃下的那些藥,心中已經猜想到了大概。
只是聰明人之間的過招,挑明就沒意思了。
他是有名的「賽華佗」,雖然從來沒有正式為我把過脈,可日夜同床共枕,他應當早在我累得筋疲力盡時探過我的虛實。
我內力很強,一方面是自己的確在習武上有過人之資,一方面就是當時雍王為了在眾棋子中挑選出最得心應手的工具,喂我服下大量能在短時間內增強內力的藥物。
與其說是藥,不如說是毒。
一般大夫把不出我脈象里異常,但林殊賢應當可以。
從他第一次開始給我做藥膳起,應當就已經看出我有「短折之相」。
本就是一段隨性而起的露水緣分,能相伴多久算多久,慶幸的是林殊賢從來未對我復雜的過往露出半分退卻之意。
我越來越確信他早就看出我來路非常,但他從不提起,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告訴我,他始終把我當做一個普通的女子。
我也時常恍惚就要相信自己真的只是清水鎮一個大夫的夫人。
直到那日我在門后聽見了師姐的聲音。
「大夫,你那妻子可有我貌美?你倒是看我一眼吶。」
「姑娘請自重,若你再這樣,我便要請你離開了。」
「林大夫呀……」
師姐的聲音清甜細膩,她是云蒼門里出了名的金鑲玉,風情萬種又武藝高強,是個男人都招架不住。
我卻從林殊賢的聲音里聽出了莊重和坐懷不亂,「我家夫人不僅貌美,脾氣還不好,動起手來姑娘討不著好,還望姑娘不要自找沒趣。」
在師姐一片不屑的笑聲中,我輕輕推開了后院與前堂之間的門。
「那可要叫你家夫人出來,我倒想和她比劃比劃。」
我走上前將雙手搭在林殊賢的肩上,瞧著屏風之外那模模糊糊的曼妙身姿說道,「相公你又壞我名聲,我還能拿起繡花針與他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