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悟空便會為了救我,將妖魔盡皆除去,今后便不會有人死在這處妖魔手中,此處便一派清明了。」
好怪,好像要被繞進去了,我的腦子掙扎道:「有沒有可能,我們可以直接將妖魔殺了呢?」
師父面容祥和而悲憫:「那萬一他不曾想害我呢?」
「又或者他愿意改過,一心向善呢?」
「姣姣,你不就是雖為妖魔,但愿意改過自新、一心向善嗎?」
我驀然怔住。
于是,我想起拜師的那一天,陽光為層云所蔽,白日昏暗不清,飛沙走石間大師兄的金箍棒停在我頭上,頃刻間殺氣凜然。
我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謊稱是觀音所授,在此等候取經人。
那般拙劣不堪的謊言,我自己都覺得好笑。
我在心底想著,啊,這個世界可真倒霉,剛穿過來就要死了。
可師父只是訝然了一瞬,便在眾人懷疑的眼神里,笑著將我扶起:「原來如此。」
「那你便是小師妹了。」
我怔了很久。
那時幸他慈悲好欺瞞。
如今厭他慈悲好欺瞞。
我偏了頭,梗著脖子繼續朝他道:「那若師兄救你不及,死了怎麼辦?」
「死了,便從頭來過。」
「十世取不到真經,便十一世。」
「總不能放任這些妖魔害人。」
唉,你這禿子。
自己都渡不了,還想渡世人。
5
許是水猴子的詛咒,大師兄在水中戰斗力減半,想來一時半會還來不了。
我看著師父身上滲出的血有些發愁。
這水草實在綁得太緊了。
師父試探道:「不如你試試美人計?」
我望著旁邊長得奇形怪狀的蝦兵,有點沉默。
人至少……人不能……
但師父眼巴巴看著我。
我咬咬牙,心頭一橫,開始心如死灰地釋放魅力:「嘿帥哥(吹口哨),一個人啊,害不害怕啊(眨巴眼),跟姐嘮嘮唄(舌尖舔唇角)(右腿彎曲繞到左腿后面)剛剛~在~那邊看到你,感覺~你的樣子~還蠻可愛的,我們聊兩句唄?」
蝦兵本就長得亂七八糟的臉皺成更難以言喻的模樣,竟然后退一步,別過了眼道:「不了吧,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啊?
你這。
師父撲哧一聲。
破防了,我真的破防了。
「哦,不聊就算了,其實,我也沒有很想和你聊。笑死,其實你也挺一般的,我根本看不上你。哈哈哈哈,搞笑死了,你真的很裝誒。」
蝦兵看我一眼,默默地將水草收得更緊了。
我真的。
等師兄來了就把你們都殺了!
就在此時,水牢邊忽地出現一女子,那人生得貌似芙蓉,身段風流,眉目含情,只淺淺朝這邊望了一眼,我渾身就酥了一半。
雖然望的不是我。
她揮開蝦兵,蓮步輕移來到師父身旁,柔聲喚道:「圣僧。」
師父忙別過臉,像個瞎子,竟然開口道:「這位妖怪大王,求你大發慈悲,放我離去。」
不是,你仔細看看這張臉。
你這三十七度的嘴,到底怎麼說出妖怪大王這麼冰冷的稱呼的?
那女子一愣,目中染上幾分薄愁:「圣僧,我、我不是妖怪。我是這河中河伯的女兒,黑水河公主。那妖怪趕走了我父親,還……強占了我。」
我連忙給師父傳音加使眼色——師父,快讓她救我們!
該你試試用美男計了!
師父一臉震驚地望向我,唇齒開開合合,半晌都沒蹦出一個字來。
天道好輪回。
妙啊。
但師父的美貌好像比我的有用一點,他什麼話都還沒說,那女子便道:「圣僧,我是來救你們的。」
說著,她便要給我們松綁。
我連忙阻止她:「再等會。」
女子:「有……有何不妥嗎?」
我:「沒有。」
「我就是想折磨一會師父。」
師父:「姣姣,你到底哪邊的?」
我:「很難說。」
6
女子將我和師父帶到了一個房中。
師父剛坐下,便聽那女子道:「圣僧,這里是小女子的閨房,兩位師傅便先在此處避避。」
師父「噌」地一下站起來:「我們怎能冒犯女施主?」
那女子卻道:「無妨的,圣僧坐吧。」
「您的徒弟在外叫陣,妖怪已經去應戰了,想來很快便能離去了。」
但師父是左看右看,怎麼都坐不下去,最后看著我道:「姣姣,你變回蛇形吧,師父坐你身上。」
我:「求你做個人吧。」
那女子淡笑一聲,狀似不經意地問:「只聽說圣僧有三個男徒弟,這位女施主也是圣僧的徒弟?」
師父躬身道:「是的,姣姣是我新收的四弟子。」
那女子眸中光芒一閃,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嗯?
7
約莫過了半刻鐘,那妖怪急急回了洞府,竟直奔向了河公主的閨房,我和師父不得已慌忙躲到了床底下。
那妖怪人還未至聲已先到:「氣煞我也!」
「那猴子說,我若不將他師妹和師父完完整整地送出去,就要將我們黑水河攪個天昏地暗!」
待走近了,妖怪樣貌才顯出來。他并不似其他妖怪那般華貴,一頭黑發,眉眼都是陰郁冷厲之色,額頭的龍角細小得不顯眼,只眼神落過來,便叫人覺得發涼。
公主看著妖怪強作笑容道:「來的是他最厲害的大徒弟?」
那妖怪見她關切,神色驀然一柔,冷硬的棱角竟生生化出幾分柔和來,就連聲音也變得輕柔:「是的,那猴子實在有些難纏。」
嗯?我記得原文中應該是三師兄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