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被家人寵到大的,入了宮卻被所有人欺負,連家人都不敢見。
我的喉嚨有些發緊。
「錢夠不夠花?」姨媽說著,開始拆頭上的金飾,拆完頭上的,又從袖口掏出一卷卷票子,掏空袖口又開始脫襪子,「我給你帶的足足的,就怕你不夠花。」
我跟小英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她準備往肚兜里掏的那一秒,我果斷制止了她:「夠了姨母,真夠了。」
姨媽勉強收手,疼惜道:「你從小就是金枝玉葉,弱不禁風的,哪吃過什麼苦啊,我瞅你瘦了好多。」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潤的身材。
這已經是瘦了?
姨媽情到深處甚至紅了眼圈:「皇后這活兒你能干就干,不行就把皇帝開了,回朱家嬌養著,昂。」
我感動之余震了三震。
把皇帝開了?
看來我在太后面前放的狠話根本就不算狠。
盡管不舍,我沒讓姨媽多待,畢竟后宮不是個干凈地兒。
姨媽走后,皇帝上門回訪。
「朕破例準許你的娘家人來瞧你,你可寬慰了?」
我拈了塊綠豆糕嚼巴嚼巴:「馬馬虎虎。」
皇帝的嘴角一僵,忍了下來,繼續拍馬屁:「據說你姨母年近三十,尚未出閣。朕有意為她指婚,擬了幾個合適的大臣,你瞧瞧?」
我不瞧還好,一瞧一肚子氣。
畫卷里的人不是四十就是五十,不是大肚就是禿頭,不是離異就是喪偶,要麼是一群熊孩子的爹,要麼是說不出來的丑。
我問他:「你是要謀害我姨母嗎?」
皇帝擰眉就要震怒。
我都要被他氣笑了:「我姨母是朱家三把手,掌管商鋪上千家,要錢有錢要顏有顏,每天數錢都來不及,反而去嫁一個老男人伺候他,還要幫他帶孩子,什麼風氣還逼著人做慈善啊?你不會覺得不管嫁給誰,只要嫁出去了,就是女人這輩子天大的福氣了吧?」
皇帝氣得鼻孔一張一張的,憋了半天說出一句:「你就不怕世人對你的姨母指指點點,說她是嫁不出去的貨色?」
我翻了個大白眼:「我姨母不嫁是因為她不想嫁,別人要指指點點是因為他們賤。別人賤關我姨母什麼事?豬肉漲五毛就老實了。」
皇帝大概生平第一次被人氣得不輕,卻又反駁不了,一甩衣袖往寢榻走。
我很警覺:「你干嘛?」
皇帝青著臉說:「朕要就寢。」
我知道他想干什麼。
他無非就是想讓朱家覺得他是寵愛我的,好穩住朱家。
我絲毫不慣著他:「去找你的鶯妃睡。」
皇帝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大聲道:「朕就要在這兒睡,你是皇后,你有侍寢的義務!」
「侍寢是吧?義務是吧?」我捋起袖子朝他逼近。
燭火把我們倆的倒影映在墻上,我的影子大大一團,皇帝的影子瘦瘦一片,疑似還在顫抖。
我伸手輕輕一推,皇帝被迫倒在床榻上。
他吞咽了一下,神情中交織著頭一次接客的窘迫感和恥辱感。
我甩掉東珠繡鞋,飛撲上床,跨坐其上:「我讓你侍個夠!」
我臀部的飛速墜落伴隨著一聲骨骼的脆響,緊隨其后是一聲虛弱的尖叫。
皇帝的臉上血色盡失,青筋暴起:「朱玉潤,我的腰……斷了……」
4
帝后同房過猛導致皇帝腰折的事跡不脛而走,迅猛地傳遍了整個后宮,乃至前朝和民間。
所有人談起此事都是笑嘻嘻的,只有一個人不嘻嘻。
那就是鶯妃。
聽說她氣得爆了好幾個痘。
我聽完心情舒暢,當晚多干了兩碗飯。
第二天原本打算美美地睡到下午,結果天還沒亮,小英一巴掌把我呼醒。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準備開罵。
小英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滿臉的喜色:「娘娘,來了!」
我思索了兩秒:「你姨媽也來了?」
小英把我從床上扯起來,拿出一套綴滿珍珠、繡滿鳳凰的圓領袍,語調歡快:「嬪妃們都在外頭候著了,就等著給您請安。以往一個個稱病不來,從不把您當回事兒。現在好了,知道皇上疼您,都開始上趕著巴結了。」
我的瞌睡蟲全在腦海里蹦迪,我只問她:「現在幾點?」
小英瞥一眼天色:「卯時啊。」
家人們誰懂。
早八我都懶得上,穿越了還要上早六。
這可不行。
我把頭發一扎,趿拉上鞋就沖向前廳。
眾人原本都在吃著茶餅講小話,一見到我的松弛感造型,全部愣在了原地。
我急著回去睡覺,開門見山地道:「從今日起,取消請安制。你們閑著無聊宮斗可以,別鬧出人命;爭寵也行,但別太內卷。有活動一定要喊我,但我不一定會去。有困難一定要告訴我,但我不一定會幫。小事自己解決,大事自己嘗試著解決。好吧?就這樣。」
滿廳的嬪妃干瞪著眼睛看著我,大腦一時轉不過來。
我也不管,打著哈欠轉身要走,身后傳來一道尖細的質疑聲:「皇后的意思是,要當甩手掌柜了?」
鶯妃端著茶水坐在那兒,譏諷地皮笑肉不笑。
我很中肯:「你情商低,可以這麼說。」
鶯妃:「?」
屏風旁一個妹子大方發言道:「可若群龍無首,后宮豈不是會亂成一鍋粥?」
這位妹子看上去端莊穩重又不失氣場,我問她:「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