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于進我房間前先敲門這件事,我也教了他幾次,具體發生了什麼,不愿再提。
外面晨光熹微。
「快點,好位置要被人搶了。」
我邊嘆氣邊下床。
昨晚他問我要不要看他釣魚,我心存愧疚,一口應下。
河邊的草坪上還有露水,龜爺放下小馬扎,熟練地進行一系列流程。
我揪著草坪上的雜草,用狗尾巴編了一個螞蚱,放到了地上,龜爺往這瞟了一眼。
我又編了其他東西,在地上排排好。
有大爺過來打招呼:「小寶,這是誰啊?」
龜爺說:「她是我孫唔。」
我眼疾手快捂上了他的嘴,對著大爺笑了笑:「我是他姐唔。」
他的手剛摸過魚和蚯蚓,好惡心。
大爺看著我們互相捂嘴:「你們關系還見不得人?真逗。」
等大爺遛彎走遠,他放開我,我感覺嘴上還有余味,差點吐出來。
「你別胡說,你可不是我姐姐。」
「那我就是你孫女了?」
「我答應你爺爺要照顧好你。」
「那我也是我爺爺孫女,不是你孫女。」
龜爺的臉漲紅,「嘁」了一聲,轉過去,不給我看正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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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沒準備好驚喜,現在又把他惹毛了。
他甩竿都帶著濃濃的怨氣。
我悄悄給文照發消息:「怎麼哄龜爺?」
他這次回得很快:「不知道,我一般打一頓,你可以試試,他不會還手,最多頂幾句嘴。」
想以下犯上了。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龜爺,他別扭地分過來一個眼神:「嗯?」
我把草螞蚱給他:「好看嗎?」
他一手拿著,很勉強的樣子:「還行。」
我把地上的都給他,他一個個排好放在他釣魚的箱子上,眉眼都松快了。
容易哄這一點倒是沒有變。
有魚上鉤,這時候他手機來了消息,他急著釣魚,讓我拿他的手機看。
是一條短信,在這之前,對方已ṭųₒ經發了很多條。
內容多是:「小哥哥,你今天又來釣魚了嗎?」
「小哥哥,你喜歡貓還是狗。」
我愣了一下:「這是誰啊?」
他沉浸在釣上魚的喜悅里,跟我比劃釣上來的魚有多大,聽到我疑問,他伸過腦袋來看。
「前兩天釣魚回去的時候,有個女孩要微信,但我又沒有,她就要了我號碼。」
龜爺識的字不多,溝通就靠看和聽,文字交流對他來說還是超前了點。
「人家給你發這些,你看懂了嗎?」
他聳了聳肩,動作雖帥,但清澈的愚蠢跟河風一起撲面而來。
我對他說:「這個小姐姐可能對你有好感。」
龜爺愣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我愣了,他知道什麼了?
「我是不是她的 cru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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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刷了多少視頻,英語發音都這麼標準。
他讓我幫他回復:「婉拒了哈。」
我邊打字邊有些心疼對面,知人知面不知龜。
好奇夾雜著一股說不清的情緒,我問他:「龜爺,你喜歡什麼樣的異性?龜?人?」
他秒答:「不清楚,看感覺,感覺對了誰都行。」
這回答也是從網上抄的吧!
我小聲吐槽:「開竅沒啊,知道啥感覺。」
「差不多吧,但我還沒到發情期。」
我的手一抖,「哈」字沒打完就發了出去。
我小聲提問:「你有這方面知識?」
他怪異地瞥了我一眼:「我是剛成年,又不是剛破殼。」
冒犯了。
問龜爺有些不好意思,我偷偷問文照:「你們發情期大都在什麼時候?」
他:?
他:他發情了?
他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跑到大路上接通,文照冷靜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按理來說是六到八月,但小寶剛成年,說不準有意外。
」
「啊......」
「我現在就去接他,這段期間他先和我住。」
「你不怕他再跑了?」
我聽到了一聲嗤笑:「腿打斷了就不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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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執著于龜爺的腿!
「他,他倒沒有發來著,你你你不用打......」
「沒有?但也快了,我還是先去接他,以防萬一。」
然后他就掛了電話,雷厲風行,就跟他的工作作風一樣。
我看了眼還在無憂無慮釣魚的龜爺,愧疚更甚。
驚喜沒有,驚嚇倒是先給他整了一個。
我坐回龜爺的身邊,盯著他的臉看,應該不會看一眼少一眼。
龜爺時不時瞄我一眼,耳朵整個變紅:「咳,易易,我知道我好看,但你也不用這麼夸張吧?」
我心虛得很:「龜爺,你會離開我嗎?」
他臉上的紅逐漸蔓延:「干嘛突然煽情?」
「就是,一想到你會離開我,我很難受。」
你哥把你接走,我是很難受的。
龜爺抿了抿唇,很小聲說:「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的聲音細微,不同往常大大咧咧,我怔了一下。
他別開頭,對著水面,聲音又隨意起來:「我可還欠了你一個愿望。」
「我要是許了愿你就會走嗎?」
他轉頭看著我,睜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我還答應了你爺爺照顧你,我要是走了,我成什麼龜了?我又不是渣男,發毒誓空承諾,不能做到言出必行,我修煉都不好修的,我以后修煉怎麼辦?我都怕天雷劈我。」
他一字不停地說著話,我聽著,聽到他說修煉。
腦中忽然想到了我和他的壽命差,我的人生大概只占他生命里的一小部分。
我出著神,他不知什麼時候把臉湊了過來,清澈的瞳孔在我眼前無限放大,我甚至看到了我的倒影。
「我說我不走,你怎麼還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