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住虞意歡的手腕,借她的手,將我往外狠狠一推——
死亡,在末世里,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和葉疏詞約好,趁著今晚,一起假死離開。
其實我沒和葉疏詞說的是,這幾天的喪尸潮,并不是我向鐘熠吹的枕邊風。
他從來只為虞意歡而來。
我身著白裙,彎起眼睛,朝踉蹌慌張的鐘熠笑了一下。
鐘熠最喜歡我穿白裙子,他說就像夢里的蝴蝶。
但我知道,白裙是因為女主喜歡。
我不喜歡蝴蝶。
精致,脆弱,任人宰割。
我想起那天夜里,我摟住他的脖頸,執拗地問他:
「蝴蝶和我,哪個好看?」
他閉口不答,只是笑著搖頭。
我張了張口,無聲吐出幾個字,隨后在他目眥盡裂的目光里,跌入喪尸潮中。
就像一只蝴蝶。
喪尸潮很快將我吞沒。
黑暗將我席卷,我只看見鐘熠神色慌亂地揮開眼前的喪尸,想要躍身下來。
卻注定抓住一場空。
訣別前,我和鐘熠說的是——
「再見,祝你幸福。」
但我希望,我們之間,再也不要相見了。
6
我好不容易將葉疏詞撈了上來,「呸呸呸」吐掉飛進嘴里的塵灰。
把她從珠串里放出來之后,我累得直接躺倒在地上。
分別前,她給了我一個珠串。
她說她會躲在這個媒介里。
沒人知道她的異能已經升至最高階,除了使用空間,還可以給別人制造空間。
鑒于我倆都是記仇的人,同時為了避免沈淮安和鐘熠兩個瘋子惱羞成怒全世界追殺我們。
我們決定上演假死逃跑的一出戲碼。
她打量了四周:
「我們逃出來了?」
我哀怨地看著她:「嗯。
」
那時候我躲在喪尸潮里,被擠得人都快要虛脫了。
為了躲過鐘熠的喪尸耳目,我徒步走了將近一夜。
誰能想到我躲過了喪尸踩踏事件,卻沒逃過喪尸潮里勝似擠地鐵。
也不知道聽從鐘熠命令的那些喪尸,是不是也要每天上班打卡。
日光從地平線升起,像是有種不真實感。
我盯得眼睛都疼了,其實我每天都能看見太陽,只是從未像此刻覺得自由和溫暖。
看見我半死不活的模樣,葉疏詞連忙給我灌了幾口水。
「接下來,我們去哪?」
我沒有猶豫,指了指西邊。
要去西邊,原書中喪尸爆發前,那個最大的研究基地。
7
四年一晃而過。
我朝桌上拍了一枚低階晶核,指尖點了點桌面:
「一杯莫吉托。」
片刻后,玻璃杯推到我跟前。
陸紹元在我對面坐下,他嘆說:
「少喝點酒吧。上回你喝得爛醉如泥,把圍欄外的喪尸男高中生當作人類,還往他頭上砸晶核,非鬧著喊著說要看他跳舞。」
「待會讓隊里其他人看見了,又要說你不務正業了。」
我無辜地笑笑。
「啊,有這回事嗎?」
四年前,我和葉疏詞啟程前往西邊。
走了快一半,才發現陸紹元這個高階喪尸一直偷偷跟著我們。
我嚇得渾身炸毛,以為是鐘熠發現了我假死的真相,要回來抓我了。
畢竟陸紹元是他當初最經常派來跟著我出門的高階喪尸之一。
但情況好像并非如此。
曾經那個沉默寡言、只知道跟在我身后發出「嚇嚇」聲的喪尸,在一個夜里忽然出現在我們的裝甲車前。
我被撞門的聲音吵醒,他的聲音焦躁,似乎想讓我們快點離開。
沒過一會,不遠處的街角傳來一陣騷動。
是喪尸潮。
自那之后,我就再也甩不掉陸紹元了。
不知道是不是再次進化的緣故,他有時候會帶來一些新鮮的果子,發出聲響:
「嚇嚇……吃……」
他漸漸像人類一樣,會說話了。
葉疏詞的空間異能雖好,但卻無法像基地那樣,生火取水。
在我們儲存的水資源即將用盡時。
我和葉疏詞商量了一會,趁陸紹元再來的時候,她砸頭,我綁手。
將陸紹元五花大綁后,我蹲在他面前審問。
「你是鐘熠派來的?」
他僵硬搖頭。
「你想感染我們?」
他再次搖頭。
在我絞盡腦汁百愁Ŧű̂ₕ莫展的時候,他磕磕絆絆說:
「我是、跟著、你……嚇嚇……來的。」
他說他不知道什麼鐘熠。在他神智不清渾渾噩噩的時候,覺得我身上的氣味好聞,所以他主動被喪尸王收編了,一直跟著我。
后來,我死遁,他偷偷跟了我很久。直到漸漸恢復意識,他本想在我和葉疏詞身邊暗中保護,結果那天夜里喪尸潮情況危急,他只好主動暴露身份。
確認他現在和鐘熠沒有絲毫關系后,我連語氣都輕快起來,眼睛晶亮地和他打商量。
「是這樣,我們水資源有限……你能不能,替我們綁一個水系異能者回來?」
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待在等級分明的基地里,排擠、陷害、爭權奪利,末世將人的惡性發揮到了極致。
所以我和葉疏詞想到的辦法就是打劫異能者。
愿意跟著我們一起往西的,就收編;不愿意的,就讓他們用異能生火取水之后,給點物資,再讓陸紹元送回去。
我們的隊伍慢慢壯大。我不在乎異能強弱,但凡是走投無路,沒有故意害人的前科,想留都可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