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嬌嬌互相對一眼，笑了。

我更是興奮地蒼蠅搓手，上一個同時針對我倆的人，如今見著我倆跑得比兔子還快。

5

比婆母出手更快的是御史臺。

公爹被一群吃飽沒事干的御史們集體彈劾。

彈劾奏折上寫得有鼻子有眼，戶部左侍郎家荒淫無度，一夜納千妾，冒天下之大不韙。

御史吐沫橫飛地斥責公爹。

什麼教子無方、傷風敗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類的張嘴就來。

公爹羞愧難當，試圖辯解兩句，才開了口，就被御史斷章取義，索性長跪不起，連連叩頭。

平日朝堂枯燥無味，愛神游的皇上今日精神抖擻。

他老人家年過花甲，如今四代同堂，早已無心情愛之事。

聽完御史們精彩絕倫的演講后，意猶未盡地咳嗽幾聲。

「愛卿可有何辯解的？

「依律，正三品以上的大臣可納四妾，愛卿可莫知法犯法。」

公爹頭都叩出血了，一個勁地喊冤。

一個老御史接嘴：

「大街小巷都傳遍了，侍郎還有何冤屈可言？」

八卦探求欲被打斷，皇上很不開心。

眼睛往大內總管那一瞟，大內總管立馬會議，一甩拂塵，尖著嗓子喊道：

「各位大人，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戶部左侍郎薛大人留下。」

大臣們和皇上共處多年，早已把皇上愛八卦的性子摸得門清，紛紛鞠躬行禮，邁著四方步往大殿外走。

御史臺的御史們憤憤然，有脾氣暴的，走過公爹旁，還嘲諷公爹好福氣。

待大臣們都走完后，皇上慢悠悠地起身：

「薛愛卿，隨朕去書房。」

不品茶吃點心的八卦不是好八卦。

公爹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與皇上聽。

皇上聽后，笑得樂不可支。

「薛愛卿府中定熱鬧非凡。

「能娶回這麼活潑的兩個兒媳，是薛愛卿之福。」

八卦聽完了，這事就算過了明路，皇上并未處罰公爹，可公爹心虛呀。

他雖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沒敢說自己留了兩個小妾在身邊伺候。

晚間，公爹回了府，將夫君與二叔子叫到書房聊了半晌。

夫君凌晨才回房，洗漱完后，他上床擁著我低語：

「今日在朝堂上，爹差點因內幃不修被御史彈劾罷免官職。

「另兩個侍妾的賣身契爹已交給管家，明天一早送人出府。

「娘那邊爹會去說道，你和弟妹若在家無聊，可多出去走走。」

我被他吵醒，咕嚕幾句。

「放心，公爹會無事的。

「皇上不是昏君，定會問清緣由。」

他輕嘆：

「也罷，隨你。」

瞧瞧，我家夫君多好啊，怕我內疚，還給我特意解釋解釋。

其實他想岔了，我才不內疚。

婆母欺負沈嬌嬌，我自然要出手。

從小到大，只有我能欺負沈嬌嬌，啥時候輪到別人來欺負她。

沈嬌嬌脾氣看著溫和，實則擰巴。

婆母找事往兒子房里塞人，沈嬌嬌必然會搞個陣仗大的，既能得個好名聲，又能教訓惡婆母。

夫君寡欲，這麼大連個通房都無，我給他帶回六個，他定會想辦法解決。

至于如何解決，那麼懂我的他必然會轉送給他爹。

也不是為了讓他爹真要，就只是想明白地告訴婆母他不要侍妾，別給塞人。

有些事，就要一勞永逸，看她以后還敢塞人不。

6

納妾的事過去后，婆母被公爹送去庵堂待了幾個月。

婆母去了庵堂，府里中饋無人接手。

公爹欲將中饋交給沈嬌嬌。

沈嬌嬌以體虛為由婉拒了。

想交給我，夫君替我拒了。

公爹無法，沒過幾日就抬了個良家子做姨娘，讓她代管府中中饋。

秦姨娘年芳十八，剛守完秀才爹的孝，她知書懂禮，會管家，會理事。

公爹滿意極了，這幾個月都宿在姨娘房里。

婆母是三個月后回府的，她回府秦姨娘就捧著一堆賬本和對牌交給她。

婆母和顏悅色地從秦姨娘手中接過對牌和賬本，兩人有說有笑。

來串門的沈嬌嬌把這事當笑話講與我聽。

「指不定在憋什麼大招！」

我倆異口同聲。

婆母的大招猝不及防地就來了。

遠嫁江南的大姑子拖家帶口回京省親。

剛在府中落腳，她和婆母就表演一場生死別離，兩人抱著哭號得跟什麼似的。

大姑子是夫君和二叔子的嫡親姐姐，五年前，遠嫁給江南大族吳家嫡支一脈。

娘有專門給我講過，大姑子性子傲慢，難相處。

當時娘還慶幸，大姑子早已遠嫁，我和她幾乎不接觸，沒承想，人家此次是來常住的。

三年前，大姑子懷有身孕，吳姐夫一人來京科考名落孫山，此次大姑子陪同他一道回京參加科考。

離科考還有十日，時間委實趕了些。

和大姑子寒暄完后，婆母捂著額頭說頭痛，讓秦姨娘與沈嬌嬌一同安排大姑子一家的住所。

秦姨娘誠惶誠恐地派人去打掃大姑子原來的住處。

沈嬌嬌則帶著大姑子去別處吃點心。

我嘛，我自然回小院躺著嘍。

這年頭，能指望懷著身孕的人干嘛？

晚膳是一大家子在公爹和婆母院里吃的。

大姑子是嫡長女，公婆都很寵她。

她借著酒勁說笑，說公爹為老不尊，老了老了娶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