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警局那年,有個木偶師報案,稱每天都有不同的美女冒充他女友。
唯一的特點是,她們都美得妖艷異常。
報案人幾乎嚇得精神失常。
可根據目擊者和監控顯示,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女人出現。
就在這件事要被以妄想癥結案時,案件到了我的手里。
1
「姓名。」
「王以民。」
「職業。」
「木偶戲演員,也就是大家說的傀儡師。」
「呦呵,非遺文化傳承人啊,失敬失敬……」
我坐在師父秦向淵身邊,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又嘮上了!
我叫童彤,今年剛分到警局,是這屆唯一一個女警,卻攤上了秦向淵這麼一個話癆師父。
關鍵他每天說三百句話,其中只有兩句半是正經事,剩下全是廢話。
據說他以前也算是警局的風云人物,破案率高得嚇人,素有「神探」之稱。
后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變成了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
對于往事,上司和同事也默契地絕口不提。
分到他手里的,也都是不痛不癢的奇葩案件。
就像對面坐著的這位王以民。
他一個月前報案,稱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冒充是自己的女友。
每一個都堪稱是「天花板級別」的美女。
但他根本不認識她們!
接警的同事著手調查,卻發現監控畫面里,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女人出現。
而且行為舉止都很正常。
再走訪周圍的鄰居,所有人都很茫然地表示:
王以民的女友一直都是同一個人,叫阿汶,是當紅明星的御用化妝師,在圈內小有名氣。
再加上當時王以民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動輒就對警員大吼大叫,強行要求安排人 24 小時保護自己。
所以這件事幾乎要以妄想癥結案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秦向淵表示對此案頗有幾分興趣。
負責的警員毫不遲疑地將這個燙手山芋轉給了他。
我師父哼著小曲兒溜達走了,對旁人鄙視的眼光視若無睹。
出門前,我聽見有人議論:
「兩句半神探辦案去了嘿。」
「別理他,真當自己還是警局傳奇呢?!」
「板上釘釘的案子,還查個屁啊!」
「噓,小聲點兒,局長護著他呢……」
2
就在我走神兒的功夫里,師父結束了與王以民的閑扯淡,捅了捅我:
「還不謝謝王大師?人家給了咱兩張木偶戲票,還是 VIP 座呢!」
我回過神,看著師父晃著兩張戲票一臉得瑟,忍不住從牙縫兒里往外擠字:
「你這算收受賄賂吧?!」
師父漫不經心地回答:
「嘶……怎麼說話呢?這叫通過實地考察,深入了解案件本身。」
……
行,你說了算。
眼看師父已經跟王以民混熟了,倆人勾肩搭背往外走,我連忙收拾東西跟上。
就在這時,師父一拍腦門兒:
「呦,瞧我這腦子,記錄上什麼都沒寫可不行!」
「快!童彤,隨便問幾個問題,把記錄懟上。」
我深吸一口氣,沒好氣兒回道:
「你自己問!」
師父愁眉苦臉大半天,這才從滿腦袋雞零狗碎里,硬扯出一個正經問題:
「大兄弟,你這一堆美女女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輪班兒的?」
「我想想……大概是 7 月中旬的樣子吧。」
師父「唔」了一聲,挑挑眉梢:
「七月中旬……那你九月才來報案……」
「兄弟你不僅膽兒大,心也挺寬啊哈哈哈哈……」
說著,師父毫不在意地攬著他出門了。
我敏銳地看到王以民的肩膀,肉眼可見地一僵,隨即又強自鎮定地放松了。
3
王以民剛走,我就迫不及待地沖到師父辦公室:
「師父!你是不是看出來什麼了?」
師父正站在窗戶前面,望著外面似乎在發呆:
「唔,看出來了……」
我立馬來了精神:
「看出來什麼了?你倒是說啊!」
「看出來……確實是美女!」
我:???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頓時無語。
窗外,王以民正跟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對峙,身邊還停著一輛格外拉風的保時捷。
似乎是傳說中王以民的女友阿汶來接他了,果然美得妖艷。
可那王以民卻長得平平無奇,不知道倆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不歡而散。
阿汶開著車絕塵而去,王以民看向她消失的方向,呆立了一會兒才離開。
正在此時,一個警員拿著一摞資料進來了:
「老秦,你要的東西。」
師父接過來,聚精會神地看著。
我鮮少見他這麼認真的模樣,眉宇間似乎像是換了一個人。
半晌,他放下資料,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有意思。」
「三個月前,也就是怪事剛剛發生的時候,王以民頻繁聯系了一個人。」
「我剛才查了一下,對方是一個所謂的風水大師。」
「走,咱們也去見見這位大師。」
4
縱使我百般不愿意,也拗不過秦向淵這個混不吝的。
到了地方,我正在停車時,師父突然摸著下巴,毫無預兆地開口:
「從剛才說到風水大師開始,你的表情就很詭異,什麼原因呢?」
我手一滑,差點兒把車開到人行道上去。
手忙腳亂地停好車,這才無語道:
「老秦,做個人吧!」
「有點心眼兒不如好好破案!」
說罷,我忙不迭下車溜了,留下師父慢悠悠走著,嘴里嘀咕著「沒大沒小」
。
萬萬沒想到,大師也不是那麼好見的。